【攝影筆記】30張圖文一次看懂 雞籠中元祭亮點與神祕禁忌
原來雞籠中元祭不只有放水燈、大普度,這裡是全台唯一可以看到保留最完整普度科儀的地方。現在雖然有些儀式隨著時代演進而有所調整,但是雞籠中元祭盛請好兄弟、族群融合的核心精神始終不變,有幾個精采的畫面與小知識你一定要知道。
我曾拍過基隆放水燈,那大概就是我對雞籠中元祭的全部印象吧。最近前前後後跑了基隆約10次,參加了幾場雞籠中元祭講座、聽道長解惑「另一個世界」,一路從開龕門拍到最後關龕門,幾個重要儀式徹頭徹尾記錄了一番,我這個麻瓜總算是了解雞籠中元祭在拜些什麼。
首先,需要先了解的是,中元節源自道教的3元信仰,其中農曆7月15日為中元,是掌管赦罪的「地官」舜的生日,中元節就是為地官祝壽,因此普度拜拜時應先為地官祝壽,再祭拜老大公、好兄弟,拜拜時千萬別拜錯。
而雞籠中元祭則是源自100多年前的一場「漳泉械鬥」,先後來台開墾的漳州人、泉州人,雙方發生激戰死了108人,當地仕紳為了族群和諧,為了讓這些羅漢腳仔的亡魂入土為安,立碑蓋了「開基老大公墓」,幾次經過增建後改為「開基老大公廟」,並以「以陣頭代替打破頭」、「血緣代替地緣」為兩大核心精神。
現在雖然有些儀式隨著時代演進而有所調整,但是雞籠中元祭依舊有幾個你一定要知道的有趣小知識。
1、基隆晚一天關龕門
俗稱的「開鬼門」,在基隆有更文雅的名稱,叫做「開龕門」,每年在基隆開基老大公廟舉行,由輪值主普代表取出鑰匙打開龕門,請老大公到陽間吃好料。
特別的是,基隆開、關龕門的時間很不一樣。基隆開基老大公廟祕書許國春表示,一定要在7月1日中午過後第一個時辰馬上開門讓老大公出來,「中午後大家都在普度了,有東西吃就不會搗蛋了。不是晚上放出來,晚上真的讓你看到你也抹凍。(台語受不了之意)」
而關龕門不在一般民間認為的農曆7月最後1天,而是8月初一下午6點,許國春說:「開不能晚,他們等1年了,但是關不能早,關就是要等到他們(老大公)都回來,因為我們又多等1天。」基隆的老大公福利比較好呢。
2、豎燈篙、放水燈送請帖給好兄弟
簡單用白話來說,豎燈篙是發請帖給陸上好兄弟、放水燈是發請帖給海上好兄弟,所以必定是豎燈篙、放水燈送帖後,才舉行普度。
燈篙於農曆7月11日豎立在廟前,分陰陽兩邊,以長數尺的竹子製成,頂端掛有旗幟、燈飾、招魂幡。天燈篙用來告訴神明這裡在建醮,請他們賜福,日升夜降。夜燈篙照耀路上無主孤魂,請他們前來享受陽間百姓準備的供品,夜升日降。
現在各地很多已省略豎燈篙儀式。
而我們的祖先都是從大陸渡船過來的,很多經過黑水溝不幸往生,農曆7月14日放水燈便是通知這些海上孤魂,所以當然推送得越遠越好,才能有更多好兄弟收到消息。今年望海巷的浪特別大,大浪好幾次直接打上置燈區的桌板,放水燈過程格外驚險。
最初的雞籠中元祭整個7月都在普度,且先民設計為了配合海水潮差利於施放水燈,訂在農曆7月25日至28日間舉辦,但民國41年時政府推行節約政策,全國統一改為7月15日普度,放水燈改在14日子時,因而增加姓氏宗親施放水燈的困難度,所以現在都需要請海上救難隊幫忙施放。
3、主普壇開燈放彩請鬼看煙火
中元祭可說是基隆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祭典,這裡還有一個專為普度而建、全台唯一的主普壇,大部分中元祭的科儀都在這裡舉行。
主普壇只在中元時節使用,起初由每年輪值主普的姓氏搭建臨時主普壇,各姓氏為了拚場面無不花招百出,但每年又拆又搭很浪費,所以乾脆設1個主普壇。現在新的主普壇位在中正公園,3層樓高外觀如一個「富」字,每年輪值主普的姓氏在中元祭前再加以裝飾,農曆7月12日當天會舉行點開燈放彩,還會施放煙火,畫面華麗壯觀。
4、迎斗燈交陣全台唯一
其他各地迎神賽會都是迎神像、迎王爺或迎媽祖,基隆則是迎「姓氏斗燈」。斗燈是各姓宗親會的元神燈,裡頭裝有鏡子、剪刀、尺等多項法器,平時供奉在各宗親會會館,只有在中元祭期間3天迎回慶安宮,為姓氏宗親祈福。
迎領姓氏斗燈的陣頭隊伍,有一項必看的重頭戲「交陣」。早年基隆漳泉雙方以現在被大樓蓋住的旭川河為界,中元祭以比賽陣頭代替打破頭,在跨越界線旭川河時可以看到相互拱手禮讓,讓對方引領帶隊的交陣畫面,全台唯一。
5、大普度請好兄弟吃流水席
發送了請帖邀請海陸的老大公、好兄弟,15日普度請客供品當然得要講究。基隆依傳統古禮準備「金松宴」,葷桌、素桌與西洋桌,外加兩桌供品桌,組成5連桌,可以從一般百姓佳餚一路吃到皇帝請客的9龍碗。
其中基隆獨有的西洋供桌,展現的是先民寬大胸懷,即使我們曾被法國、日本欺侮過,但是我們依舊用符合他們的口味、喜歡吃的菜色宴請這些在台灣往生的外國人,所以在供桌上可以看到紅酒、法國麵包、壽司、味噌湯。
還有米雕看桌、大看生、小看升可以觀賞,充分展現好客精神。
6、中元節才有的必桃與毛荷
普度供桌大有學問,三牲五果怎麼放都有細節在裡頭。供桌最後還有僅在普度才會出現的中元祭祭品3寶必桃、毛荷與糕仔。
「必桃」,台語裂開的桃子之意,一般陽間生日、神明生日都做壽桃,而裂開的桃子代表已經成熟、人已經往生的意思,用來為往生者祝壽。
造型很像白色蓮花的「毛荷」,就是為了讓老大公再生,再生當然要步步高升,所以還要有「糕仔」,6道輪迴投胎可以再轉世為人。
以雞蛋、牛奶、麵粉簡單製成的毛荷、必桃,沒有包裹任何內餡,滋味口感類似戚風蛋糕,基隆知名餅店連珍在中元節期間限定販售,最近逛家裡樓下市場時也有看到,下回中元節時可以找找這幾項快要失傳的中元祭品。
6、跳鍾馗趕奧客好兄弟
雖然普度最後請出了空心菜湯,代表「有心請你、無心留你,吃飽請走」,可能還是會有些「酒品較差」的好兄弟,惡人還得惡人治,這時候就要請鬼王鍾馗出馬了。普度後跳鍾馗的道長開壇請神護體,取白公雞雞冠血,雞冠代表太陽,白公鴨取諧音代表「壓煞」,鍾馗拿起草蓆製成的法器「草龍」,在五方用力拍打,約10分鐘的儀式過程,全程不得講話也不能呼喊名字,是普度中最神祕的儀式。
8、普度月才有的神明大士爺
普度宴請無主孤魂來吃大餐,當然需要神明來坐鎮,以免老大公、好兄弟胡亂作怪,而整個普度最重要的首席指揮官就是「大士爺」了。仔細觀察會發現大士爺的頭上有一個觀音神像,一般民間相信大士爺就是觀音的化身。人都是欺善怕惡,觀音的樣子看起來很和善,這時候就得變身手持令旗、穿上盔甲,變身青面獠牙、口裡還吐出兩條長長火焰的「大士爺」,只在農曆7月才出現的「大士爺」,沒有固定的金身,每年在普度後紙糊的金身,會跟著所有祭典紙紮藝品一起火化升天,象徵帶走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