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代中國專家的誤判與覺醒

在川普總統與習近平主席在阿根廷見面前夕，美國學界發表長篇報告，詳述中國如何滲透操弄美國政商學界，且稱「涉及一整代中國問題專家的幻滅」。這是對當前美中關係與未來發展最徹底、最全面的意見書。這是繼美國國防外交界對中共和中國提出警示後，美國學界跟著提出警告。北京外交部對報告立即回應，可想見此報告的份量之重，引起中國學界注意。

這是史丹福大學胡佛研究所與紐約亞洲協會共同進行，29日以視訊座談方式公布。報告撰寫人為胡佛研究所戴雅門（Larry Diamond）與亞洲協會美中關係中心主任夏偉（Orville Schell），還有30多位學者專家，共192頁，費時一年半完成，題目是「中國影響力及美國利益：倡導建設性警惕」（Chinese Influence & American Interests: Promoting Constructive Vigilance）。

報告指出，中國利用巨大資金支持，滲透美國教育機構、政治和華人社團，尋求利用美國民主制度的開放，挑戰或甚至損害美國的核心自由、規範和法律，破壞民主價值，包括美國和世界各地的言論自由權，影響美國大學、媒體和智庫等民主程序。包括在美國增加官方媒體英文節目，併購曾為華裔服務的獨立中文報紙和數位出版物，試圖塑造美國智庫的議程，向美國校園的中國留學生施加影響等，「希望藉此阻斷美國對中國的批評、以及對台灣的支持」。

報告還說，北京這種多元化的滲透與影響，論廣度與深度，遠遠超過俄羅斯對美國選舉的干涉和影響。但中國外交部說，「希望並相信美國能有自信，歡迎包括中國在內的各國企業、媒體、智庫和學生到美國」。

從這份報告歷時一年半完成來看，美國學界對中共、中國的憂心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川普總統上台以後的事（再提醒一次，川普代表的是病發，病癥已存在一陣子了），而是美國產官學界乃至犧牲於「全球化」浪潮的美國藍領階級，都已察覺到不僅是中國的存在，而且產生了威脅。至少自歐巴馬政府最後兩年，對中共種種作為都產生厭惡感無力感，都感覺到被中共套殺，但又不知道如何掙脫，直到川普出現。

對這份報告我們有三種看法。一是最令人驚駭的是，這是「一整代中國專家學者的誤判與覺醒」。華盛頓郵報報導這份「由傑出學者」執筆的報告時指出，這是一批長期以來鼓吹與北京積極交往（engagement）的親中學者「變節」（turnabout），「這是一整世代中國專家的夢幼崩滅」（It speaks to the disillusionment of an entire generation of China specialists），這些人「都深信他們過去一直在幫助中國融入世界舞台，但沒想到這項計畫完全走樣」。

這些專家學者都是過去尼克森「打開中國大門」以來美中關係的呵護者，有的是「中國人民的朋友」。例如曾跟季辛吉第一次進入鐵幕中國的前駐中大使羅德、夏偉、前歐巴馬白宮國安會議亞洲事務主任麥艾文（Eva Medeiros）。其他著名學者、專家與前官員還包括戴雅門、葛來儀、沈大偉等。「我們不是反對中國人民」，「只是我們都逐漸認為（美中）這種趨勢更為悲觀，我們正處在雙方關係的十字路口」。但學者易明（Elizabeth Economy）與謝淑麗（Susan Shirk）就認為，不應誇大這種影響和干涉，因為證據不足。

其二，這不是孤立的報告，或獨家研究報告，而是「警中大合唱」裡分貝最大。最引人注意的，這是連串報告的一部分，可以說，這個由學界發出來的共識，正在擴散中。前不久副總統潘斯在右派智庫哈德遜研究所演講已揭橥官方對中共全方位擴張與對美國影響的隱憂。同時，也傳出美國正研究限制中國留學生來美簽證。

其三，報告本身也考慮在美的「特定族群」可能的遭遇。如果大家都認為此一現象必須採取應對行動，就絕不能出現冷戰的「紅色恐怖」（恐共），否則利大於弊。報告強調：「至關重要的是，無論採取什麼措施來抵制中國危害美國的影響力，都不能落入以不公平或魯莽方式妖魔化任何美國族群，甚或美國遊客。」報告沒有說，但這個特定族群主要指的是在美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