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蒂南海仲裁態度轉向 或為緩和國內批評與壓力

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22日首度在聯合國大會總辯論上發言，其中指荷蘭海牙常設仲裁法院(PCA)2016年對南海爭端的仲裁已是國際法的一部份，不容質疑跟妥協。杜特蒂這次對南海仲裁的看法，與他在2016年初上任時，將南海仲裁結果束之高閣的態度明顯不同，分析認為杜特蒂態度出現轉變，與來自國內多個問題引發的壓力，以及親中政策未見效果引起的不滿情緒有關。

南海仲裁看法 杜特蒂今昔態度明顯不同

受到2019年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疫情大流行影響，菲律賓總統杜特蒂於紐約時間22日透過預錄影片，首度在聯合國大會總辯論上發言，指荷蘭海牙常設仲裁法院於2016年針對中國南海「九段線」主張，裁定不具合法性一案，已是國際法的一部份，不容妥協，他並且「堅決反對削弱這項仲裁的企圖」。

美國「外交家」(The Diplomat)雜誌指杜特蒂的有關談話措辭嚴謹，並提及「法律的尊嚴」，代表他對南海仲裁的態度突然出現轉變。

在此之前，杜特蒂於2016年上台後，面對當時剛出爐的南海仲裁，即使仲裁結果對馬尼拉有利，他仍決定淡化處理，並改變前任總統艾奎諾三世(Benigno Aquino III)政府因南海爭議，與中國交惡的關係，希望藉此尋求北京的經濟支持。

杜特蒂的改變獲國內支持 國際力挺南海仲裁

菲律賓政治與國際關係資深自由記者羅布爾斯(Raissa Robles)在香港「南華早報」(SCMP)23日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杜特蒂在聯合國大會上的講話獲得批評者的歡迎。她並引述專家說法，指杜特蒂的談話雖然無法改變南海現狀，但是可以轉移國內對他的批評聲浪。

菲律賓最高法院前大法官卡皮奧(Antonio Carpio)也稱讚杜特蒂在南海仲裁上的「堅定立場」，他並且期待杜特蒂「能夠在保護西菲律賓海(West Philippines Sea)專屬經濟區、『南海行為準則』(Code of Conduct, COC)的談判，以及爭取國際社會對執行南海仲裁的支持，採取更多行動」。

此外，國際社會近來也對南海仲裁發出支持菲國的聲浪，美國與澳洲7月表態反對北京的南海主張，美國並且是首次正式反對北京對南海的海事請求，指控中國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接下來的幾個月，包括法國，德國和英國在內的其他西方大國，也都表達與美國類似的立場，支持南海仲裁。

南海仲裁看法改變 為平息國內批評聲浪

另一方面，新加坡拉惹勒南國際關係學院(S. Rajaratnam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區域海事專家許瑞麟(Collin Koh)指出，杜特蒂對南海仲裁態度的轉變，除了有助於「平息國內對他的批評」，並可轉移許多國內問題的注意力。許瑞麟表示，這些國內問題包括杜特蒂「涉嫌侵犯人權、處理COVID-19疫情大流行不當的批評，以及批評者對於反恐法破壞自由與導致濫用權力」，還有因嚴峻疫情造成的經濟衰退與人民生計陷入困頓等。

至於杜特蒂自上任後，至今已歷經4年多的親中政策，並未收到良好效果，也引發國內的不滿聲浪。

德國之聲(DW)引述「法蘭克福匯報」(FAZ)的一篇報導指出，中國先前向馬尼拉承諾的大規模投資計畫並未全面兌現，此外，馬尼拉對北京的友好態度，也未使中國改變在南海的擴張政策。杜特蒂由於未獲得北京的友善回應，造成他在國內面臨來自軍方和外交部門的壓力。

其次，杜特蒂對北京的友好態度，例如堅持與參與中國南海人工島礁建設計畫，但是已被美國政府列入黑名單的中國企業合作，以及將中國網絡設備巨頭華為公司的通訊設備，安裝於菲國軍營，引起菲國各界對中國間諜活動的擔憂等，這些具爭議的政策都與菲國民眾對中國抱持的負面看法背道而馳。

改變態度為緩兵之計或持久政策 有待觀察

不過，儘管杜特蒂對南海仲裁的態度突然出現改變，但是以他善變的政治風格，以及他在外交政策經常語出狂言的紀錄，他的談話總是讓人帶有些許疑惑。

東南亞地緣政治專家史坦吉歐(Sebastian Strangio)在「外交家」雜誌撰文，指杜特蒂從2016年最初對南海仲裁的軟處理態度，到目前在聯合國大會突然改變看法，他在南海問題上從未有一致的意見。在對中國政策方面，杜特蒂時而態度強硬，時而巧妙地稱讚北京，並且經常破壞菲國外交部在與中國海事爭端的一貫立場，對北京的南海主張軟化處理。

因此杜特蒂在聯合國大會對於南海仲裁突然地改變態度，是否標誌著馬尼拉當局對南海爭端的永久性政策轉變，或是杜特蒂政府為了平息國內不滿情緒而做出的緩兵之計，還有待後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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