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元大戰後記》老黃派喊大勝 小黃派說滿意 到底誰才是最大贏家？

東元父子之爭，雙方都指自己勝利，然而誰才是真正贏家？（攝影／趙世勳、信傳媒編輯部）

近幾年，台灣的老牌公司屢遭市場禿鷹突襲，為了捍衛經營權，打了一場又一場慘烈的經營權之戰。今年最戲劇性的就是東元，從黃家父子同心力抗寶佳、聯手華新，到老爸黃茂雄、寶佳、華新站同一陣線，對抗兒子黃育仁，讓各界都看傻了眼。

泛公司派贏，不等於老黃派贏

打了5個月的東元之戰，最後由黃茂雄、寶佳、華新的「泛公司派」拿下8席，包括4席一般董事及4席獨立董事；「改革派」則是由黃育仁拿下3席一般董事。若單從席次數來看，自然是「泛公司派」勝出，但事實真是如此？

其實，泛公司派贏不等同老黃派贏。如果老黃派全贏，那為何急於在股東常會中提出臨時動議，以東元公司出面抬高價格公開收購菱光？安富國際又為何要對光菱公開收購東友案提出告訴？黃茂雄、邱純枝、連昭志等老黃派核心要角選完還動作頻頻，外人看了都覺得不尋常。

老黃派只有3席，林麗珍是寶佳推荐

最令各界好奇的是，黃茂雄手上到底有幾席？黃茂雄、邱純枝、劉維琪等3人是老黃派，毫無疑義，至於被歸為黃茂雄陣營的林麗珍這一席獨董，真的是老黃派指定的嗎？她過去與東元幾乎沒有淵源，在如此競爭激烈的選局中，何以能獲得老黃派的信任？

雖外界普遍認為林麗珍是黃茂雄所推派的人選，但從與黃茂雄有數十年交情、兩人焦孟不離，且擔任東元董事已二十餘年的森業營造董事長黃呈琮，卻「意外」高票落選來看，顯然事不單純。

老黃派從獨攬大權變山頭共治

據知情人士透露，林麗珍其實是寶佳推薦的人選，寶佳用與老黃派及華新共同聯合配票的條件，換取林麗珍這一席次。否則，以寶佳自身的股權實力，便足以穩穩選上3席還有剩，為何要參與聯合配票？實情真若如此，那老黃派其實只有黃茂雄、邱純枝、再加上獨董劉維琪共3席。

就董事席次而言，最大的贏家當然是手握4席的寶佳；其次則是3席的小黃；華新依其股權實力持有1席，理所當然沒有輸贏。最大輸家就是老黃派，從原本獨攬大權到山頭共治，所有董事會的議案以及經理人的人事案，已不再是邱純枝、黃茂雄二人說了算數，而必須要和寶佳「喬好」才能過關。

換股案最大贏家是華新，撿到數億至數十億元便宜

就換股案而言，最大的獲益者當然是華新焦家。若以日前股東提告的計算方式來看，除了趁當時東元的燃眉之急，撿到數億至數十億元的便宜外，更在市場上積極買進東元的股票，目前持股已超過10%，取得如同建商土地整合時「釘子戶」般的關鍵角色，進可攻、退可賺，穩操勝算。

不管怎麼算，於公於私黃氏父子都是輸家。小黃雖然以「慘勝」之姿取得3席，卻也落得官司纏身，預料被告將會是常態，且隨著收購與反收購的歹戲持續下去，訴訟日後陸續增加已是必然，只能將滿身的傷痕，當成是自我安慰的勳章，正如同他曾對友人說，「要跳火坑前，就要有被烈火焚身的心理準備。」

小黃慘勝，老黃是最大輸家

黃茂雄更是徹頭徹尾的大輸家，得到高齡103歲的老岳母對女婿滿心怨懟，失掉了和諧的家庭關係、父子親情、東元創始五大家族的敬重與支持，以及鐵漢柔情、鶼鰈情深的形象。擺在檯面上被看到的是掌權30年，自己卻連一張東元股票都沒買，全靠失智妻子娘家的股權在支撐經營權，現在又失掉對東元的實質掌控。隨著父子二人不斷對寶佳及華新示範收購與反收購的實兵操演，提供極佳參考範例，黃家爺倆未來將共同黯然離開東元似乎幾成定局。

從商戰來看，寶佳耗費一百多億的真金白銀，從市場上買了近28%的股權，不會只是為了力挺「黃、邱體制」，當個快樂的投資人，等著單純分派股息，而不參與公司經營。

寶佳有28%股權，因唐楚烈被迫要低調

回顧九個月前，寶佳對於東元與華新的換股受讓案，在去年11月23日發出強烈聲明，痛批東元嚴重傷害股東利益，並提出三大質疑。豈料，寶佳發出聲明三天後，11月26日唐楚烈就因為勞動基金炒股案遭搜索約談，更於12月12日被法院裁定羈押禁見。當時檢方偵辦打擊層面與層級持續擴大，寶佳被迫不得不低調行事。除了眼睜睜看著換股案通過，林陳海更「被迫」與黃茂雄、焦佑倫上演大和解的和解的和諧戲碼，並共組「泛公司派」。

據小黃派陣營人士指出，老黃、小黃可掌握的股權數約莫都在26%上下，選上3席有餘，第4席必須靠運氣及配票策略才能取得；為此，黃育仁在選前3天與寶佳林家宏見面，確認是否寶佳會參與老黃派的聯合配票。據悉，當時兩個少主的見面，林家宏表示寶佳會走自己的路，不會參與聯合配票。

焦佑衡好意勸小黃，「不要把自己搞得像刺蝟」

至於華新方面，小黃陣營評估東元、華新換股案，起初是由焦家老三焦佑衡穿針引線，但後來邱純枝與焦佑倫直接接觸後，小黃就被排除在外，完全不清楚後來換股案的進行過程與實質換股條件比例，推論華新與老黃會聯合配票。據黃育仁的律師表示，華新科焦佑衡董事長曾對黃育仁說：「Eugene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像刺蝟一樣，這樣沒人敢和你接觸。」

老黃派認定小黃會搶獨董，因為依法獨董可以自行召開臨時股東會，發動奇襲。但小黃派逆向思考，與其要冒險去拚搶一席獨董，倒不如穩穩拿下3席，先建立灘頭堡，改革才有力量。最後小黃拿下3席一般董事，老黃則犧牲了黃呈琮、翁文祺，力保寶佳推荐的林麗珍。

再花百億就能取得東元實質過半股權，不必再等3年

如今，寶佳加華新的股權組合已超過36%，黃家父子1個多月來密集發動4次公開收購，如果寶佳與華新如法炮製，大概只要再花百億左右的資金，便可取得東元實質過半的股權，接著以公司法173條之1召開臨時股東會，東元「黃邱體制」的時代便提前謝幕，不用再等到3年之後。

在股東會全程「安靜無聲」寶佳而言，當然樂見老黃派幹掉小黃，不用自己出面，免得髒了手又壞了形象，何況勞動基金炒股案的禿鷹形象才剛烙印在寶佳頭上，只能低調再低調。

黃家父子楚囚對泣？林家父子笑納版圖？

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本屆東元董事會老黃加上小黃的6席董事席次，在董事會中剛好過半，面對寶佳和華新，黃家父子二人反倒成了「唇亡齒寒」的關係，若東元回收黃育仁的三家小公司成功，縱使黃茂雄醒悟，但權力結構的平衡被自己破壞，也為時已晚，屆時就只能看寶佳願不願意佛心惠賜名譽董事長的虛銜。

至於在父子對戰中賣力演出的各專業經理人或者是更有所圖的權臣，一旦老闆換人之後，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還是過渡階段暫時沿用故舊，也將視林家父子態度而定。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東元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黃家父子與林家父子，有人將會楚囚對泣，有人則是笑納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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