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8月1日─安妮法蘭克寫下最後一篇日記

1944年8月1日,15歲的安妮.法蘭克(Anne Frank)寫下最後一篇日記。三天後,納粹警察發現安妮一家人的藏身之處,將他們送往集中營。1945年,安妮因傷寒死於德國伯根·貝爾森集中營(Bergen-Belsen Concentration Camp),幾個星期後德國投降,集中營被英國軍隊解放。

儘管發生這一切,我仍相信人性本善—安妮.法蘭克。
In spite of everything,I still believe that people are really good at heart.—Anne.Frank

安妮的最後一篇日記道出她內心的矛盾。外表大而化之的她,內心其實多愁善感,她稱自己的這一面為「好的安妮」,希望大家認識她敏感、純潔的一面,卻又擔心被人嘲笑而受傷。立志成為作家的安妮以最坦白、敏銳的文字,紀錄青春期少女的懵懂與渴望,即使躲在擁擠的「密室」,安妮卻不放棄希望,為自己短暫卻璀璨生命寫下最深刻的見證。


她的最後一篇日記寫道:

親愛的凱蒂(安妮幫日記取的名字),

「充滿一堆矛盾」,這是我上篇日記的結尾,這次我也從這裡開始。妳可以告訴我「充滿一堆矛盾」是什麼意思嗎?「矛盾」又是什麼意思?就像那麼多其他的字彙一樣,這個字也有兩個意思:外部和內部矛盾。

在二戰時殞命於納粹之手的猶太人安妮。(維基百科)
在二戰時殞命於納粹之手的猶太人安妮。(維基百科)

在二戰時殞命於納粹之手的猶太人安妮。(維基百科)

前者代表不接受他人的意見,總是知道最多,愛與人爭辯。總之,就是眾所周知我具有的那些讓人不愉快的特質。而後者,則是別人不知道,屬於我自己的秘密。

我曾多次告訴妳,我有兩種性格。其中一種性格的我具有旺盛的喜悅、躁動,最重要的是,欣賞所有事物光明面的能力。這樣的我不會覺得打情罵俏、接吻、擁抱和低級的笑話有什麼問題。這一面的我經常等著把另一面的我推開—一個更純潔、更深沈和更好的我。沒有人知道我的這一面,這也是為什麼大部份的人都受不了我。

說真的,我像是一部放給擁有深刻思想的人看的愛情電影,只是個讓人可以換換口味的有趣消遣,很快就會被淡忘:沒什麼不好,但也不是很好。我很討厭跟妳說這些,不過既然我知道這是真的,為什麼不能承認?我膚淺、輕鬆的那一面總是戰勝、搶過深沉那一面的風頭。妳沒辦法想像,我多想推開膚淺的自己,把她藏起來,打倒這「一半的安妮」,但沒有用,我也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擔心,認識我的人會發現我的另一面,一個「更好的安妮」。我擔心他們會取笑我,覺得我很荒謬又多愁善感,所以不把我當一回事。我也習慣不被當一回事,但這僅限於「輕鬆的安妮」,「深沈的安妮」太脆弱,如果我強迫她站在聚光燈下講話,就算只有15分鐘,她也會像顆蚌殼一樣關起來,讓「輕鬆的安妮」講話。在我發現之前,「好的安妮」就已經消失無蹤。

所以,好的安妮永遠不會被別人發現,她永遠不會出現,儘管在我獨處的時刻,總是由她擔任主角。我知道我想要什麼,知道我實際上是怎麼樣的人。但很不幸,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刻我才會是這個樣子。或許,不!我確信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我打從內心快樂,但別人覺得我的快樂只是表面。正是因為我內心追隨那個純潔的安妮,但外在的我就像一隻整天喧鬧的小山羊。

就像我跟你說的,我的言論不代表我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我被人家笑是「花痴」,一個自作聰明的人和一個看愛情小說的人。「快樂安妮」只會一笑置之,聳聳肩假裝不在意。但安靜的「深沈安妮」卻是完全相反,說真的,我必須承認我很在意,我很想改變自己,但我總是在對抗另一個更強大的敵人。

一個聲音在我內心泣訴:「就這樣吧!別人不喜歡你都是因為你不聽從『好的一面』的忠告」。
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聽,但那沒有用。因為,就算我安靜又嚴肅,大家只會覺得我在玩新花樣,最後又只能用笑話化解。更別說我的家人,他們一定會覺得我病了,給我藥吃,摸我的脖子和額頭看我有沒有發燒,問我是不是便秘,再怪我心情太差。最後我只好裝沒事,隱藏真正的我,繼續在內心探索如何變成我想變成的人,成為我原本的樣子...假如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

安妮 敬上

安妮一家人僅剩父親奧圖.法蘭克(Otto Frank)倖存,戰後他回到當年躲藏的「密室」,發現他在安妮13歲生日時送給她的日記本,並將其編輯後以《一個年輕女孩的日記》為名,出版於1947年,並在1952年被翻譯成英文和其它語言。《安妮日記》也成為了解納粹大屠殺歷史最經典的著作之一,並被認為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書籍之一,其後也被改編成戲劇和電影。法蘭克一家當年在荷蘭躲藏的「密室」也被改建為「安妮之家」博物館(Anne Frank House)開放民眾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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