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菜籽》修復上映 萬仁明明攜手40年

【台灣醒報記者林意玲專訪、簡嘉佑整理】國片《油麻菜籽》相距近40年重新修復上映，本報專訪電影導演萬仁與女主角蘇明明的數十年婚姻生活，他們受訪異口同聲說，當初沒有想到會彼此成婚。蘇明明透露，萬導拍電影時相當嚴肅拘謹，「完全沒感覺會愛上他」。萬仁也感嘆說，「時間真的好快，當時沒有想過會娶明明，不知不覺就走到現在了。」

針對電影《油麻菜籽》數位修復上映，萬仁表示，雖然該片拍攝在將近40年之前，但母女的感情是不會隨時間改變，感動還是能延續到現代社會。蘇明明則回憶自己演員的一生說，她是很幸運的人，既沒有背景、也沒有透過什麼不好的手段，就很自然走進影視圈，演了十幾年的戲，還遇到那麼好的劇本與導演。

（一）蘇明明說 萬導形象拘謹

問：拍攝《油麻菜籽》時，一定沒有想到後來會嫁給導演對不對？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蘇明明：沒想到！第一印象就是當時有一群從美國攻讀電影回來的新銳導演，而自己只是從南部鄉村到都市的女孩，拍攝過程中只知道這位留美回來的導演很嚴肅，根本看不到他的笑臉，只要他在場，工作人員也不敢有什麼壞習慣。

當時萬導雖然從美國回來，拍片過程中卻非常拘謹害羞，從來不跟女演員靠近講話聊天，一旦有女演員接近，萬導還會立即起身離開，處事相當小心，「當時完全沒有感覺會愛上他」。

問：他有什麼特別吸引你的地方嗎？
蘇明明：拍攝過程中，最印象深刻的是，所有電影的架構都在他的腦海中，看著作家廖輝英的文章，就能明確指示自己要做什麼，當時完全就是聽導演的話，等到成片剪出來才知道導演的目的。

當時拍攝行程非常趕，所以到了拍攝後期都還沒拍到我，當時我還一度以為被換掉，相當緊張。後來才發現是在拍攝童星時，花了非常多的時間，才得到想要的畫面，我的部分大概只花了十天就結束。

圖為《油麻菜籽》劇照。演員蘇明明透露，接演《油麻菜籽》後，陸續收到不少影劇的邀請。（海鵬提供）

《油麻菜籽》時隔近40年重新修復上映，原班人馬再聚一堂宣傳。(海鵬提供)

觀影才懂導演苦思

問：還記得當時拍攝完成後，觀看《油麻菜籽》的感想是什麼？會覺得自己戲份太少嗎？
蘇明明：因為當時拍攝非常趕，邊剪邊上片，後來電影票房不錯，也有朋友曾讚自己在電影裡很漂亮，趕快跑去戲院看。儘管自己的戲份比較少，但卻是女主角很重要的部分，而且看完電影也對自己更有自信。

看完電影也才發覺，當時拍攝過程中導演有許多要求，原來都是為了大銀幕的呈現效果，包括怎麼走、怎麼擺動，都有導演的目的存在。所以電影導演頭腦裡頭都會有完整的規劃與理念，還有對原著小說觀點的透析，才能將思想融會於畫面當中。

問：這樣時隔近40年重新觀賞《油麻菜籽》修復版，有什麼不同的感悟嗎？
蘇明明：最重要的是，感情的這個東西不會改變，很多地方時至今日還是能會心一笑，也有許多感動的片段，如女兒在得知媽媽沒有錢，就將辛苦存的零用錢給母親，或是女兒終於體認到媽媽的苦，在出嫁前相擁在一起的畫面，都相當賺人熱淚。

要求影劇細膩感

問：拍攝這部電影有帶給你什麼改變嗎？
蘇明明：有，還好我當時有拍這部電影，才會有後來的我。尤其當時新銳導演拍戲都相當認真嚴肅，如萬導的東西都不只是講故事，更有控訴社會的力道。在拍了《油麻菜籽》後，導演楊佩佩為此找我去演電視劇，後來也拍了很多電視。

當時影劇都會另聘配音員進行配音，萬導拍攝電影的過程中，就對配音相當要求，自己也從中學習，也開始能對影劇細膩感有精準的要求。如當時拍攝電視劇時，我就親自去找配音員溝通，更請她配一段給自己聽，卻遭到回嘴說「我們配音就配音，憑什麼還要配給妳聽」，在不斷請求下，才完成溝通與修改，呈現出更好的成果。

自認是幸運的人

問：對於一生都在演戲有什麼感想嗎？
蘇明明：我是很幸運的人，沒有背景、也沒有透過什麼特別的手段，就很自然走進影劇圈，運氣非常不錯，還能遇到好導演好劇本，加上自己也有一點點演戲的天分，從事表演事業，覺得人生沒有什麼遺憾。

問：嫁給導演老公的感想？
蘇明明：我不曉得耶，陸小芬曾對我說「我才不敢嫁給導演，導演都是滿要求的」。但跟萬導相處很和睦，與一般的家庭來講，很幸福美滿，也沒有抱怨過。

而且跟萬導在一起，他都很自愛，如果拍戲要找新的女演員，還會先請我先行接觸，他面對男女關係非常小心且單純，讓我相當放心，就算吵架也都只是小事而已。

《油麻菜籽》導演萬仁坦言，當時拍攝時，小孩子的戲最難拍。（萬仁提供）

（二）萬仁說 主角不能只是漂亮

問：當時怎麼會想要挑明明出演女主角？是誰推薦嗎？
萬仁：當初是自己決定要挑明明，因為看過她之前演過的電影，覺得這個本土演員的角色滿難演，滿適合她的。

問：滿意明明的表現嗎？
萬仁：算滿意啊，因為她在戲中的角色比較複雜，不能只有悲苦，還有堅強、女人自主等元素，不能只有漂亮，還要有個性，我的選擇也不多，需要比較本土的風格，所以林青霞這些一線女星很少出演我的電影。

問：當時就有對明明動心嗎？
萬仁：沒有，拍戲就是拍戲，當時與明明合作拍《油麻菜籽》與《超級市民》後，甚至都還沒有彼此的電話，而且拍戲的進度都比較快，也沒什麼認識的機會。後來在一位記者家中吃飯時，才有機會閒談，互相認識，但熱戀的過程都有點記不清楚，後來也只登記結婚，更沒有宴客。

小孩子最難拍

問：拍攝《油麻菜籽》時，有什麼特別困難的地方嗎？
萬仁：小孩子戲真的不好拍，雖然童星們雖然都很有才華，但對於沒有歷練的小孩子來說，也很難理解導演眼神的暗示，需要許多指示與其他演員的協助，才能演出想要的效果

《油麻菜籽》因為是從小時候、高中、大學到出社會，每個時代背景都有所不同，勾勒出不同的背景都是挑戰。像是電影中出現日式房屋、海邊的場景、咖啡廳或吃義大利麵的俄國餐廳，在場景設計上都煞費苦心，保留下時代的味道。

時間如白駒過隙

問：時隔近40年，重看《油麻菜籽》有什麼感想？
萬仁：拍攝電影當時就很講究，所以現在看起來，只是覺得一個畫面都不行能缺少，畫面非常緊湊。

同時，雖然經過快40年，但母女的感情是不變的，其他情感也都滿寫實的，感動還是能延續到現代的社會。觀眾只要順其自然進入電影，不用刻意也能一同歷經台北40年的成長。

問：這樣與明明也相識40年了，一路走來有什麼感想？
萬仁：我跟明明在感情中相當互補，她很樂觀、積極陽光，非常正向；反觀我是比較龜毛，但真的好快喔，這個片子竟然已經39年，當時沒有想過會娶明明，真的不知不覺就走到現在了。

電影《油麻菜籽》介紹
《油麻菜籽》於1984年上映，內容依據作家廖輝英同名小說改編，同時擁有台語及國語兩套版本。2023年由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進行修復，台語版本重新時隔近40年重返大銀幕。

故事劇情描述台灣女性的傳統婦道觀念，宛如「油麻菜籽」一般僅能隨遇而安，永遠逃不出宿命的安排。

導演萬仁簡介
台灣導演，出生於台北，畢業於東吳大學，曾出國就讀於美國哥倫比亞影藝學院電影系，為當時留學歸國的電影人代表之一。代表作品有《油麻菜籽》、《胭脂》與《超級市民》等片。

演員蘇明明簡介
台灣著名女演員，本名蘇秀珠，出生於高雄，畢業於青年高中影視科，後續加入中影成為演員。代表作包括電影《油麻菜籽》、《超級市民》，也出演包括《陳圓圓》、《還君明珠》等電視劇，曾以電影《超級大國民》入圍第32屆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