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

涼山孩子有個夢|羽擊舞 聽見山裡的鼓聲|華視新聞雜誌

台北市 / Siku Yaway 採訪/撰稿 張書堯 攝影/剪輯

穿越380公里路5個小時的車程,今天跟著鏡頭,我們要帶您前往南台灣,屏東瑪家鄉的涼山部落。來認識全台第一個,以排灣族為主體文化的打擊樂團!這個團體叫做「羽·擊舞藝術團」,是由一群大孩子與年輕人所組成,他們採集排灣族古謠,結合打擊樂傳唱家鄉的歌,11年來讓上百位學員,得以吸收文化養分,長出自信心。不過為了支撐團隊,沒有表演的時候,他們得開餐車出去擺攤,還自己動手蓋教室基地,在刻苦生活中他們踩穩腳步,也逐步站上國際舞台,2018年就拿下日本國際打擊樂大賽團體組金獎,成為台灣之光。藝術這條路並不好走,羽·擊舞藝術團是如何相互支持、挺過難關?一起來看他們的真情故事。

令人震撼的奮力舞動,在光影的變化下,更能充分感受表演者肢體的力與美。孕育出如此振奮人心鼓聲的練習基地,其實就位在隘寮國小正對方,一處不起眼的鐵皮屋子。一個下午,滿屋子的鼓聲,迴盪著「羽·擊舞藝術團」敲擊出的律動感和生命力。

練習時團長峨達斯緊盯團員的打擊動作,一舉一動,在她的指導下格外立體。羽‧擊舞藝術團團長峨達斯‧達拉巴央說:「畢業之後被帶到文化工作團後,跟著文化工作團隊的柯麗美老師。我後來想說為什麼不回部落,帶帶小朋友,讓文化工作可以在自己的原鄉發展。真正回到原鄉是96年回到部落,我們從古謠開始學,從古謠我們跟著耆老一起互動。」

「羽·擊舞藝術團」2012年7月正式成立,成員們跨越不同世代,想呈現排灣族藏在歌曲中的文化意涵,團隊從古謠採集開始,結合打擊樂,培育更多孩子傳唱家鄉的歌。團長峨達斯原本學的是非洲鼓,過程中也新創適合他們的樂器,醞釀全新風格。

峨達斯‧達拉巴央說:「我必須要找到一個,可以適合我們排灣族的聲音歌謠節奏,我要有符合我們自己排灣族的聲音跟節奏。所以我重新創了一個鼓,就是這個世代所創出來的鼓,是2016年設計,2017年製作的陶壺鼓。」

峨達斯‧達拉巴央說:「陶壺在排灣族魯凱族,是一個很神聖的物品,祖靈居住在這個陶甕裡面,神靈的家。陶壺是屬於甕會有共鳴,所以我從這個發想,創出這個陶壺鼓。」將文化認同化為藝術實踐,志同道合的夥伴也慢慢加入。

羽‧擊舞藝術團音樂總監呂政諺說:「我是2017年進入羽‧擊舞團隊,我連排灣語都不會說。在他們的認知裡面,可能是很基礎的知識,可是當下的我,是第一次獲得那個資訊,所以我在第一次編曲的時候壓力很大,因為我不太知道排灣族的音樂是什麼。」

命中註定走進母體文化的浩瀚宇宙,同樣是排灣族的音樂總監呂政諺,在法國攻讀音樂後回台加入藝術團。許多人常問他一些問題,羽呂政諺說:「很多人都會問,你其實有更好的發展,更好的工作待遇,你為什麼不做。但我沒有覺得金錢可以給我更多的快樂,我反而覺得在自己的文化,自己的藝術裡生活,我想要追求的是心靈上的滿足,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

磅礡鼓聲默契十足,18歲的閔皓、16歲的閔恩都還在學,這對兄妹檔加入團隊已長達十年。羽‧擊舞藝術團團員Tjakanau(曹閔皓)說:「以前還沒接觸鼓的時候,脾氣比較暴躁,也很不喜歡聽家裡人的話,只喜歡往外面跑。」羽‧擊舞藝術團團員Ljuzem(曹閔恩)說:「學到一些別人學不到的東西,所以這就是堅持下去的原因。」

如長河般低沉繚繞的嗓音,在羽‧擊舞藝術團待了7年的潘長娟,因為參與歌謠比賽被看見,專長不在打鼓的她,比其他人更努力。羽‧擊舞藝術團藝術行政Vavauni Pakedavai(潘長娟)說:「幾年前表演,可能那時候心情還沒有準備好,有點浮躁,導致在表演的時候,不小心手敲到鼓,受傷直接流血。」

小而溫馨的團隊,踏穩腳步後開始發光發亮,2018年更站上國際舞台,拿下日本國際打擊樂大賽團體組金獎,成為台灣之光。峨達斯‧達拉巴央說:「日本人本來就很會打鼓,是揚名世界的,跟這個揚名世界的國家比賽擊樂,壓力真的很大。我們就想說,我們是要把我們的文化,把我們原住民的身分,在舞台上面展現出來,不要去想太多。我們今天來,不是因為我們要比賽我們要得名,是要來讓人家看見台灣原住民族,我們是排灣族,我們在這邊做演出。」

2019年元旦,他們也站上了總統府前舞台受邀演出。強烈有力的擊樂,和柔情似水的管弦樂結合,風格獨創的表演藝術,在台灣獨樹一幟。記者Siku Yaway說:「我們剛聽到他們所演奏的樂器,其實就是雙管口鼻笛,這個樂器從無到有,到底要怎麼製作呢,跟著我們一起去看。」

峨達斯‧達拉巴央說:「採集的地方位在舊部落的方向,比較靠近懸崖岩壁,其實這個時間點已經是採竹子的尾聲了,加上昨天又下雨,就確定是不能拿竹子的時間了,竹子裡面會都是水,不適合做鼻笛會蛀蟲。比較適合採的時間,在11月的中旬到12月底,火廣竹的長度最長可以到80公分,等它乾就要一年,如果有彎的就要調整,調整完然後就要等陰乾一年。」

Siku Yaway說:「在山上採集到的竹子,經過陰乾之後,現在馬上要來做處理。」峨達斯‧達拉巴央說:「我現在烘竹子,要讓它剩餘的水分逼出來,然後才可以做鼻笛,外觀也順便燒一點點火的話,會有防蟲的效果。」
運用大自然素材製作樂器,重視真正的在地價值,他們走自己的路。續傳統文化,「羽·擊舞藝術團」也無償帶著涼山部落弱勢孩子,做音樂課輔,讓幼苗擁有更多未來的發展可能。11年來更讓上百位學員,吸收文化土壤養分,長出自信心。

不過回到現實,還是有經濟缺口的不足要煩惱。一邊打工、一邊表演才能維持團隊的營運,儘管現實生活困難重重,但團體的存續靠自己打拚,這是團隊堅持的理念。峨達斯‧達拉巴央說:「這面牆是我一個好茶部落的表哥,他叫杜寒菘,他問 有沒有故事可以跟他講。我就把兩個小朋友的照片給他,其實她們在丟琉璃珠,琉璃珠它是一個種子,也是排灣族跟魯凱族社會裡面,有一定的階級尊貴。小朋友她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們知道要回歸到原本的地方,那陶壺它是一個母親,是一個家,所以她們用陶壺的生命,畫下的種子,灑到原本的家裡面。那個是耆老在吹奏笛子的聲音,傳揚到她們身上,然後循環到陶壺裡面,這樣子事情會像蝴蝶一樣,散播到各個的地方。」

Vavauni Pakedavai(潘長娟)說:「其實家人有反對,希望不要再繼續待在這邊做表演,覺得我應該要去外面找一份工作。團長其實很需要人家,跟她一起有這個心,想要做這樣的工作,但是你可能在她的外表上看不出來。」

在表演中實踐文化價值,在刻苦中尋找自我認同,他們互相支持,更成了人生道路上的真情夥伴。Vavauni Pakedavai(潘長娟)說:「我常在想,我是不是只能像一般的上班族一樣,每天規律做那樣子的事情,人生就只有那樣子。但是我來團隊之後,我每一天的工作都學到很多不一樣的事情。像跟著老師去山上,或者是看她在雕刻、在做笛子,會覺得說每一天都很充實,都有不一樣的發現。」呂政諺說:「來到這個教室,就是無限地開放自己,然後把自己的心,把自己的意念全部都展現出來,會讓我覺得很舒服,所以才會願意留在這邊。」

一個人走得快,一群人可以走得遠,鼓聲中穿透而出的自信,傳達對傳統文化斷層的追尋,與當代承繼的創新,一群涼山孩子的夢,正踏踏實實朝前方邁進。

原始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