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文摘:還珠格格和甄嬛,哪種敘事更保守?
(德國之聲中文網)總部位於新加坡的“端傳媒”發表文章《瓊瑤離世:和宮鬥劇時代相比,到底誰保守?》。作者賈選凝指出,當我們討論瓊瑤這種締造過時代意義的人物時,很難從單一維度加以評價,她集回憶的濾鏡與時代的局限於一身,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我們重新理解那個時代的一種路徑。
作者指出,瓊瑤對愛情的態度,就和她遺書裡傳達的態度一樣:奮力燃燒、不枉此生。對比一下如今“女頻”(女生頻道)的很多言情文,瓊瑤小說並沒那麼糟糕。她筆下女性對“被男性深愛和寵溺”的幻想,和後來“霸總文學”的瑪麗蘇幻想之差別在於,瓊瑤女主角也會傾慕有權力和資本的男性,但她們相信的是:靠“愛”可以安身立命,所以不會在兩性關系裡自我物化。
文章說,在90年代的大陸熒屏上,《煙鎖重樓》對守節的反抗和《鬼丈夫》裡女性的蛻變,都具有足夠震撼人心的位置。我們再對比一下瓊瑤年代的清宮言情和後來興起的宮鬥言情,《梅花烙》是批判封建皇權壓迫、重男輕女和包辦婚姻——但後來大家的討論焦點只有女主是不是小三。《還珠格格》的反叛性,在於庶民格格可以肆意“胡鬧”、顛覆皇家秩序,愛得轟轟烈烈高於一切。而很多年後,年輕世代耳濡目染的,是甄嬛放棄愛情,才終於在權力天梯上攀爬到頂峰。究竟哪種敘事更保守呢?
“白紙運動”與中國人身份掙扎的羞恥感
“白紙運動”兩周年之際,時事節目“不明白播客”主持人袁莉采訪了運動的四位參與者李穎(X平台賬號“李老師不是你老師”)、夏巢川、阿嵐和李羽美。
當時在上海參加抗議活動的夏巢川談到出國之後有一個很深的感受:身邊真的很多很多人,大家會主動的遠離中國議題。因為今年一年聽到最多的一個詞,可能就是“太沉重了”。她說,“我就說如果你們都覺得太沉重了,那些在國內已經在監獄裡面生不如死的人,或者在集中營裡面的人,他們的生活是否要比這個再沉重上千倍呢?”
她後來意識到,這裡面其實是一種創傷。人對創傷時一種反應就是會把痛苦隔絕開。“我們心裡面其實還沒有做到發自內心地去關心另一個人,我們之間好像是被那個共產黨,被那個他者隔開了,真的很遠很遠。所以我就覺得我們內心的距離要再去靠近一點,再去看到彼此的傷痛”。
旅居東京的李羽美表示,每一個出國的人都會面對作為中國人的身份認同的掙扎。“我覺得背負這種特殊感,有時候會有一種羞恥感。比如你在社會運動當中,別人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出來用實名,然後你就要躲躲藏藏,就像一個小偷一樣,是見不得人的,這種感覺也非常的羞恥”。她說,“我現在又覺得這個特殊的身份背景,其實也帶給我們一些其他從小生活在民主國家,活得很幸福那些人所感受不到的一些連接感”。
“李老師“表示,白紙運動本身是一個偶發事件,但它又是必然發生的。這種必然發生的偶發事件,它之後會不會發生呢?它是一定會發生的,只是我們不知道它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它是以什麼樣的規模,什麼樣的群體來主導去發生這件事情。
“想象一個沒有共產黨的中國”
2024年3月,日本明治大學舉辦了“中國自由派知識分子的挑戰與日本的角色”國際研討會。總部位於美國的《中國民主季刊》最近發表了會議紀要《中國自由派知識分子的挑戰》。
政治學教授黎安友談到中國人對中共政權的支持率時,有與會者認為,基於恐懼與基於權威壓力的服從,不能等同於支持,就像米爾格拉姆的服從實驗 (Milgram experiment) 所表現的那樣。而且,基於績效的合法性也完全不能代替真正的合法性來源,也就是說,現代政治的唯一有意義的合法性,應該來源於自由的民主選舉。此外,在沒有言論自由的環境裡,對政府的支持率的統計數據十分可疑。
政治學者吳國光在演講中認為,我們不能忽視中國經濟仍然具有一定的實力和活力,也不能低估共產黨維持統治的政治實力和決心,但是我們必須想象一個沒有共產黨的中國。知識界和政界討論中國問題時,總是假設“中共政權不會倒台”,而這一根本迷思應該被打破。習近平執政以來,所謂“中國模式”似乎已經瓦解。中國經濟增長出現明顯的頹勢,普通民眾的生活水平收到影響,原本有限的日常生活自由現在變得更加受限。與其他國家的關系持續惡化,貿易、科技、意識形態等方面受到圍堵,越來越多的人們對中國的現狀不再滿意。嚴肅的國際社會不去想象、也不敢想象一個沒有共產黨的中國,然而,維持中共一黨專政不僅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更多的問題,也給世界的自由與秩序帶來了嚴峻的挑戰,很可能在未來成為一場巨大的災難。
與會者認為,國際格局近年來已經發生深刻變化,舊有的思考中國的假設、對華政策都在進行重新評估或者已經被推翻,“想象一個沒有共產黨的中國”是一個具有實踐意義的、值得深入討論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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