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遙控飛機年入200萬？1年就買房、換開保時捷，「飛手」是誰？

文／李若雯

全台八成農作以無人機灑農藥，不只減輕高齡農民負荷，還能節省農藥。負責遙控的「飛手」成了年收200萬的搶手職業，催生台製無人機新創，但也產生九成「黑飛」亂象。

返鄉青農洪岳銘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光靠玩遙控飛機，就能日進斗金。30歲的洪岳銘，剛當上飛手沒多久。他手裡拿著遙控器，眼睛直直盯著無人機在綠地上起落，四個螺旋槳噴出水柱，嗡嗡作響，攪動的氣流便在草地上挖了個圓形的坑。

「夏天我要全副武裝，戴防毒面具噴一個多小時，連內褲都是汗！」在屏東萬丹種芋頭的饒紘任，起初也想自己噴藥省工錢，最後決定還是請飛手，「省工又不用吸到農藥，真的輕鬆很多。」

此外，因無人機灑藥較平均，比起傳統噴管，還能節省兩成以上的農藥。方便省時，加上農村高齡化，如今，全台粗估有八成農作，均是用飛手噴灑農藥。

高薪代價：花百萬買設備、只睡3小時

龐大的噴灑需求，使飛手待遇十分優渥。目前市場行情，一分地工錢，依作物種類與噴灑地點不同，大約落在150元至300元之間，而飛手噴灑一分地，僅需費時兩分鐘，飛手只要一天噴五甲地（一甲地為十分），日薪便可能超過1萬元。

因此，只要時間安排得當，年薪200萬以上的飛手，並非個案。「這個產業你如果願意做，其實賺很快，」農用無人機製造商、擎壤科技董事長陳恆燈觀察，有的客戶當飛手一年就存到頭期款，在中部買房，還有客戶當飛手後，直接把轎車換成保時捷。

但飛手的錢雖然賺得快，也得付出不小代價。「（農忙時）有時一天要噴10小時，整個月每天都睡不到3小時，」在屏東當飛手的羅睿豪坦言，自己收入雖高，但也付出代價，除了睡眠不足外，因飛手需緊盯無人機作業，不少飛手眼睛容易受到陽光傷害。

除了身體上的傷害外，要當飛手，還得先額外付出不小成本。首先，合格飛手必須取得飛行與農藥代噴兩張證照，此外，目前多數飛手都是自備無人機，而農業無人機一台要價30萬到50萬，再加上載無人機的貨車、電池、發電機等費用，飛手羅睿豪保守估計，至少得要130萬元。

而飛手的高薪，短時間內吸引了大批從業者，也滋生不少亂象。

九成「黑飛」，寧半價不想被嚴管

「現在九成都是黑飛！」同時兼任屏東縣無人機機師職業工會秘書長的飛手羅睿豪無奈地表示。

他說明，現行法規規定，合格飛手除了取得證照外，還必須「靠行」，才能合法飛行，不然就是「黑飛」，而目前民航局已發放一萬多張無人機操作證，即使其中只有一部份是作為農用，但至今有登記靠行的飛手，卻只有200多人，明顯仍與整體與比例不符，卻不見政府對黑飛積極取締。

飛手不想靠行，原因就在於，飛手一旦靠行，就得遵循政府對飛行程序的嚴格規範，除了起飛前15天就得向民航局申請空域，飛行時，也得視情況對周遭進行交通管制避免意外，飛行結束後，還要向防檢局繳交報告，成本大幅提高。

而黑飛飛手因成本較低，在飛手競爭激烈的平原地區，甚至出現削價競爭的狀況。屏東農民饒紘任觀察到，當地合法飛手一分地工錢約300元，但從中部下來的黑飛業者，卻能把價格壓低到150元。

目前在台灣，最普遍的農用無人機，便是中國製的大疆無人機，市佔率一度高達八成。

新創機會：飛手培訓、搶攻台製無人機

而台灣最早製造農用無人機的廠商之一、今年32歲，畢業於成大航太所的擎壤科技創辦人陳恆燈，則想扭轉這種局面。

陳恆燈坦言，相較大疆有幾百個博士研發技術，台灣無人機產業資本小，技術自然與大疆有所落差，但台製無人機能在國內存活的關鍵，除了因國家補貼國產農機，而享有價格優勢外，更重要的是售後服務。

此外，看準大批青年想搶進飛手市場，陳恆燈持續舉辦飛手證照培訓課程，主打只要學成後跟擎壤買飛機，便能學費全免，飛手若要靠行，也能直接靠在擎壤科技底下，目前擎壤有八成客戶，都來自證照培訓班。擎壤與其他品牌瓜分大疆市場，陳恆燈表示，目前大疆市佔率已下降到六成。

陳恆燈表示，當初報考航太所，只是喜歡玩遙控飛機，會從農業角度發展，除了對農村凋敝很有感外，他也反向思考，認為農業問題明確，相信若能解決問題，就有市場。當所有人都在往科技業找財路。回頭一看，農地也可能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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