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投書》忌談壞榜樣的後果

鯰朱真一 影響醫師行醫行為的最重要因素是給付制度及訓練過程中的身教，身教有好壞，最近看到貴報兩篇社論談到醫界的「浮誇和造假之風」（二○一○年十一月十一日社論「模糊焦點的醫療左右派」），以及「開除台灣醫師難」（二○一○年十月二十八日社論），特別有共鳴。 糟糕的是這種現象如貴刊社論所言在醫學及教育各機構中時有所聞，其實幾乎社會所有的領域或行業都有類似的問題。更糟糕的是不誠實、浮誇和造假的壞榜樣，常被提拔當醫學教育的領導人。若有這樣行為的領導人，遑論可擔當醫學教育大任。貴報社論提到的人士，就是醫學院教授主任級人士。 在台灣因為人情，大家都不願得罪人，如貴社論所言「醫醫相護」。可是不少人認為該說是教育及醫學機構「放任」及「包庇」，甚至可說涉嫌「鼓勵」。因為有些精於浮誇和造假的「有辦法」，因此出頭被選為領導人物。誠如貴社論所說，民眾對懲戒委員會沒有信心，一些醫師的言行不當，行醫治療或醫學資訊錯誤，沒人或機構願指出。怪不得貴報社論所說是醫師及教育團體或機構失職。 不誠實、浮誇和造假會不會造成醫療問題？貴刊中提到醫師將癌症組織偷偷放到健康人的檢體，當然是造假的極端，誰又影響這類醫師造假到這地步？上面提到訓練過程中的身教可能是主因。因探討台灣早期留學歐美人士，徵求早期留學歐美醫師的資料，有位跟訓練那偷偷放癌症組織醫師機構有關。寫來的資歷經驗，不誠實、浮誇和造假的程度，只能用「慘不忍睹」「天花亂墜」來形容。像一九五○年代來美進修，一年內就得到名大學的細胞學博士（Ph.D），美國名大學要請他去當教授當主任等。這位前輩的造假習性，可能影響他領導機構的後輩。 把資歷、文章甚至論文為了能更吸引人而虛構。這些壞身教代代相傳，影響到後輩醫師，以為造假是小事。到外國進修寫成當客座教授，幾位較年輕輩醫師告訴我，為了能更吸引人，教授教他們造假，改病人數據，病例數目造假倍增，更改歷史故事。 很多年前回家鄉小鎮，父親輩的開業醫漸退休，那時沒幾位醫學院畢業生願下鄉。一些密醫得以跑上檯面，藥局生或鑲牙工等公然掛牌行醫。一問之下才知道那些密醫掛的是軍中的「醫官牌」，威權時代「醫官」不必考試，不必學歷，退伍就有正式醫師執照可以行醫。警察來查時（內線？紅包？），密醫診所有「醫官」坐鎮而「不犯法」。這在文明的國家，完全不能想像的。 記得我當時還跟朋友說，對中華民國醫學體制真「嘆為觀止」，我最大的驚訝是最菁英的醫學院，教授為了迴避專職不能夜間開業的規定，租此「醫官牌」醫師開業執照在自己家中的診所。當然不是真租給「醫官牌」醫師看患者，有些由此教授科內訓練中的專科研究員醫師診治，當時還有「垂簾聽政」式教授診治的名稱流傳，這些曾在報紙上報導過。更驚訝的是明知這些報導，大學還聘請這類教授當醫學院院長或一附設醫院院長。可當醫學生或醫師的榜樣？這一類醫師還很可能教醫學倫理。 怪不得貴社論說「醫醫相護」，或有人說的教育及醫學機構的「放任」、「包庇」甚至「鼓勵」造假。醫學院及醫院的審查，應該把這一項放入為審查項目之一，譬如貴社論所言應該嚴加管理不能再讓醫界造假浮誇。醫學教育界的領導人物，應該是自己工作單位人員的好榜樣，更要監督屬下醫務人員，提供正確可靠的資訊是第一要務。（作者為美國聖路易大學小兒科名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