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委叫板蘇內閣還能撐多久？

去年因為牛肉麵爭議請辭的前行政院發言人丁怡銘，在今年3月1號由行政院長蘇貞昌聘任月薪逾11萬元政院機要顧問。交通部長林佳龍因太魯閣號意外去職，結果由政務次長王國材升任。兩項人事調整在野陣營如常唱衰，但執政黨立委卻反常一同「贊聲」，與蘇內閣不同調，讓人嗅出一股異常詭譎的氣息。

先是以行政院資源發梗圖批評在野政黨，遭到媒體、在野黨抨擊行政不中立；接著為替萊豬辯護，卻波及萊牛甚至無賴牽扯牛肉麵店；最後吃「道歉牛肉麵」又被發現開發票報公帳，讓丁怡銘在輿論壓力下請辭下台。如今，重返行政院，甚至有媒體還指稱根本沒離開過，讓黨內「正國會」的立委陳亭妃直言，此一安排會讓人質疑當初辭官是「假動作」，「提醒」蘇揆要注意「社會觀感」。

無獨有偶，另一位英系「帶頭大哥」陳明文，對於交通部長「林下王上」看不下去，質疑身為政務次長的王國材竟然不用為49條人命的意外負起政治責任，反而還能夠扶正，「部長下台，政次升官，這種邏輯我一直想不透！」過去民進黨立委甚少公開和蘇貞昌唱反調，尤其是蘇專屬的人事權，頂多不出來相挺而已，如今竟然先後有重量級的大咖擺出不同意見，已是直接挑戰蘇權威。

或許是因為蔡英文總統不願沾惹人事的紛擾，又恰巧蘇貞昌政務經驗豐富且「勇於任事」，因此，內閣雖然看似有「蔡蘇體制」之名，但實際運作卻只見閣揆獨攬大權；從國營事業高層到地方警務主管，主管部會首長毫無主導，甚至連建議權都有限，權力與資源分配嚴重傾斜，不平則鳴是遲早的事。

從整頓國營事業人事開始，大刀揮向政治任命的前黨公職人士，自然引發派系反彈。但蘇貞昌擎著改革的大旗，掃除長期為人詬病的酬庸文化，贏得民意的掌聲撐腰，況且接任者多是內升，黨內縱有再多不滿也只能硬吞。

然而，蘇貞昌的霹靂手段，得罪的本來就不是自己人，卻經由拔擢逐漸建立起一批自己人，這些上位者唯「蘇命」是從的結果，自然也塑造出總統直選後最有權力的行政院長。

強勢的閣揆，幕僚也不能示弱？丁怡銘3月回聘政院顧問，傳出曾因反萊豬等公投案，致電立法院長游錫堃國會辦公室興師問罪，質問游幕僚有無向媒體放話。儘管行政院方面駁斥容為不實指控、錯誤百出，還呼籲媒體應嚴守自律規範，向當事人及行政院做好查證工作。

不過，游錫堃並未否認，還希望立法、行政兩院有什麼意見或事情，可以循正常管道溝通，才能避免無謂的臆測跟紛擾，此舉無異是再度打臉行政院，而丁怡銘「回歸」政院的人事案是否也因此被曝了光？游錫堃比蘇貞昌早坐上行政院長的位子，如今是國會議長，又是「正國會」的精神領袖，如果行政院連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對其他立委就可想而知。

就法理上，有給職「機要顧問」只要不超過法定員額，屬蘇揆的用人權，蘇揆愛給誰給誰。更何況丁怡銘有其功能性，幫忙安排出路合情合理，但當初說好的請辭呢？為什麼非要留在行政院？不能有更細膩的安排，避免授人以柄？

蘇貞昌如果真的鐵面無私，在野黨想要做文章也難，綠營內部各大門派也只能相忍為黨。但向來高標、鐵血的蘇貞昌，對自己的子弟兵卻又顯得寬大為懷；交通部長應該為49條人命負起政治責任下台，如果政務次長可以高升，如此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標準如何服人？如何壓得住各山頭？內部壓抑許久的不滿情緒自然被挑起。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蘇貞昌的強勢領導，打造紀律與效率的政府，帶領台灣度過新冠病毒疫情，為民進黨政府創下最高的滿意度。但蘇式風格出現逆風的時刻，有多少積怨會順勢爆發？人事案只是引爆點，未必就此一發不可收拾，但綠委公然叫板，總統兼黨主席的蔡英文已不能坐視，該思考如何回應醞釀中的政治風暴。

【作者 王正寧／媒體工作者，曾任自立、聯合、中時報系，主跑國會、黨政新聞，並兼任大學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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