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民效應》促轉會提「追究加害者」修法！涉案公職恐遭懲戒撤職、面臨刑事責任

近日前民進黨立委黃國書遭起底為1980年代校園監控「線民」，引發熱議。今（22）日促轉會召開記者會強調，請當事人來看監控檔案、研究監控檔案的用意並非「個案」，是希望透過調查理解加害體系、決策者與指揮鏈，進而提供後續轉型正義修法、政策規畫之參考。

促轉委員陳雨凡今也首度說明對「加害者」處置之修法考量、該如何究責「加害者」。可能作法包括行政責任上的公職人員懲戒、撤職、追回退休俸、刑事責任，若被定義為「加害者」的當事人主動呈報則可能免責。

另外，黃國書疑似因被監控當事人看過「監控檔案」而被辨識出身份、而過往前民進黨主席之施明德亦指出與質疑過往還有誰是線民。對此，促轉會代理主委葉虹靈今回應，近2年來促轉會研究之監控檔案係可謂「新出土」的檔案──過去20至30年來台灣民間對白色恐怖研究相對完整、對軍事審判體系有一定了解；對監控體系的認識卻苦於情治機關不配合徵集而無法深入研究，直到近年總統蔡英文推動轉型正義、積極協調下，才從情治機關徵集「大量我們過去沒看過的監控檔案」。

前民進黨立委黃國書坦承過往曾任調查局線民。（資料照，柯承惠攝）

「我們對整個監控體制的研究理解還在非常初步的階段。」葉虹靈說。因此，促轉會於2019年起開始監控檔案研究，開放當事人閱覽檔案、邀請特殊個案當事人來看檔案、或進行學術研究時邀請當事人，主要目的在了解整個監控體制、而非起底單一線民個案，研究結果也將用於未來修法參考。

駁「只談線民」 促轉會：現階段是為抓出「上層黨國體制」

葉虹靈提醒，現階段研究檔案是為抓出「上層黨國體制」、線民只是體制的末端，真正問題在誰聘用他、怎麼招募、線民蒐集到的情資會交給誰、哪些人可以決定情資用途，一個線民被吸納的原因也很多、可能是威脅、利誘、本身「愛國」所致；檔案也算是一種「情治人員的筆記」、觀點可能經過加工處理、需再找當事人查證，這些狀況都有多樣性，無法簡化為非黑即白的答案。

「我們希望著重於了解，這體制如何把這麼多教職員生吸納進系統……很多人以為我們『只談線民』，但做這調查是為了執行轉型正義的任務，去了解領導者、決策者、指揮鏈、個別『加害者』釐清，之後在《促轉條例》修法也會有專章處理，去規範如何識別『加害者』、調查與義務、法令程序等。」葉虹靈說。

促轉會代理主委葉虹靈22日針對近日線民揭露與監控檔案等議題召開記者會。（顏麟宇攝）

至於「加害者」修法，促轉委員陳雨凡說明，希望修法草案可在2022年5月份促轉會提出總結報告之前完成，讓下個階段的轉型正義工作有依據。就目前促轉會構想，對「加害者」處置修法將規畫以專章處理，包括識別加害者、揭露、後續處置與責任追究等，這部份是要討論「個別加害者」的責任；包括可能透過這些人做了怎樣的行為、是基於故意還是被迫來配合體系，由此判斷此人能否被定義為「加害者」，有了判斷「加害者」的基礎與準則，才能再往下談一個威權時期的協力者應負哪些責任。

加害者怎處置？促轉會：不排除追究刑事責任

至於究責部份，陳雨凡強調，調查與處理都必須有法律依據、經過法律程序，若要指稱並揭露一個人是「加害者」，此人應該已被調查過、可以進行陳述，才能再進行後續責任追究。

至於如何讓「加害者」負起責任，陳雨凡舉出一些曾討論過的處置方式，最基本的是一個人若曾參與壓迫體制協力可能會被揭露身份；若「加害者」是現任公務人員，可能可以循公務人員相關法規懲戒、撤職，若曾獲國家贈勳、受封獎狀等可能可以追回，此外也可能另循刑事法規來追究刑事責任。

至於已經過世的「加害者」將如何處理？陳雨凡回應，雖然已過世者無法被追究刑事責任跟行政責任，但他仍必須被揭露，而就各國經驗，加害者被揭露以後必須負上倫理道德與歷史上的責任、仍要受到社會不同評價。

此外，促轉會目前也構想修法將加入可謂「自首條款」的主動呈報機制，若是被調查者主動呈報所有行為、經查證屬實，可免受刑事追訴與懲戒：「我們鼓勵將真相說出來釐清，經主管機關調查屬實的話他可以免責，這也朝向我們希望能出現的、（轉型正義）修復跟對話的可能性。」

加害究責尚未入法 促轉會：仍可依規遏止妨礙調查

現行《促轉條例》雖尚未加入追究加害者相關條文，就第16條規定，依《促轉條例》規定接受調查之有關機關（構）、團體、事業或有關人員，無正當理由不得規避、拒絕或妨礙調查；若違反此項規定，可處新台幣10萬元以上、50萬元以下罰鍰，並得按次連續處罰。此條文適用於促轉會職權相關調查，包括平復司法不法案件、政治檔案徵集、約談線民等。

對於近日「線民」揭露之紛擾，葉虹靈最後強調，世界各國轉型正義都經過這樣歷程、德國史塔西過去開放民眾申請閱覽檔案時也曾經歷過類似衝突，當過去檔案曝露新的資訊、揭露各種人不光采的過去，這衝擊不會只是特定政黨內部或外部的問題。

促轉會22日針對近日線民揭露與監控檔案等議題召開記者會，並展示陳文成案、林義雄宅血案調查報告等。（顏麟宇攝）

對於外界擔憂轉型正義是否造成「社會撕裂」，葉虹靈強調「撕裂」是從威權體制就開始，是威權體制讓人民相互猜忌、讓反威權運動者產生分化與裂痕，這些矛盾不會因為檔案晚一點公佈就能消弭，正如黃國書事件、已過幾十年被公開還是很有衝擊性，衝突是必經的過程，這也是促轉會進行檔案公開「前置工作」、現階段研究監控檔案的重要性：「當一個體制不受節制，就是會對這社會造成傷害，而我們必須弄清楚體制怎麼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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