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專訪】《罪夢者》導演陳映蓉：我拍了八集的電影

【文／雀雀】陳映蓉導演回來了！從 2004 年以《十七歲的天空》橫空出世、創造年度最強台片票房之一的記錄，到 2012 年推出《騷人》之後，頓然沒再推出電影導演作品的鬼才女導演陳映蓉，如今拍了部影集，憑 2019 年新作《罪夢者》強勢回歸！於 2019/10/31 全球上架、整套 8 集的 Netflix 華語原創影集《罪夢者》風格強烈，尤其在第一集前十分鐘為最，滿滿的夢境感，讓觀眾一開始便懷疑男主角張孝全是不是靈魂出竅去了？重口味之程度，還讓演員在故事一開始就領便當。

問導演是否意欲在開場就昭告自身風格之特異？陳映蓉開朗笑說，這是跟 Netflix 合作的關係使然，不是她的主意：「在他們的大數據分析裡，『夢』和『虛』都是不可或缺的亞洲奇幻元素，一開始擺出來破題，是種必須。」而身為 Netflix 第一部原創華語影集，製作方為確保這齣戲能夠精準切入全球觀眾喜好，自然希望《罪夢者》有夢境元素，克盡亞洲戲劇在全世界裡的主要「靈夢」功能職責，也能確保這齣華劇不敗吸睛之地位。

【早一步找到視后賈靜雯】

不敗吸睛之元素還包括一字排開的亮麗明星陣容。陳映蓉提起新科金鐘視后差點要立正，但下一秒又輕鬆笑說：「我找賈靜雯來拍《罪夢者》的時候，《我們與惡的距離》都還沒剪好、還沒上呢。」在慧眼看見《與惡》的好之前，陳映蓉的慧眼先找到了賈靜雯。

陳映蓉導演坦言在開始接觸《罪夢者》之後，力持將「靈幻」視為元素而非故事核心之原則，讓原劇本中本來會是故事主軸的「超自然事件」，成為角色在高壓情境中的精神狀態甚至是情緒風格，目標在於讓觀眾共感故事而非僅有花俏的靈異或炫技場面。此舉遂打造出了張孝全與王柏傑等要角的獨特個性稜角，他們一個個成了有情有義甚至癡癲執拗的性情中人，各個迷人的要死，展現出這些明星演員早該被世人看見的的致命性魅力！

【拍Netflix首部原創華劇的磨合點】

說到與 Netflix 磨合的過程，身為台灣導演的陳映蓉雲淡風輕：「第一關是改本，我留下了人物關係和故事梗概，然後整個重寫，寫八集，很快。」只留下「必要元素」例如兄弟情、人物關係、幫派，和越獄等，其他包括故事氛圍形式、人物重心擺置等等，則是都被陳映蓉導演脫胎換骨地全改寫了。「看到改寫過後的第一集劇本，Netflix他們嚇了一大跳。但我接手的時候就有誠實說我會改。」導演用飛快的速度形容整段過程：她手腳很快地改寫完八集劇本，在 Netflix 驚嚇地消化完八集劇本後，很快就在最後一頁寫完的隔天，戲開拍。

導演回憶：「期間我花最多的時間是跟製作方討論故事的『場序』，老外看劇喜歡『從現在開始看起』，然後再告訴觀眾故事前紋後理。讓觀眾一開始狀況外，後來倒吃甘蔗、漸至佳境。這是他們的『必勝 Know-how』。這跟一般電影的敘事方式不太一樣。但舉凡《AV帝王》和《李屍朝鮮》等 Netflix 原創劇都是這樣。」Netflix 的這份交錯敘事的堅持，是公司策略方針等級的原則。幸好陳映蓉也不是吃素的，共８集、每集 60 分鐘的戲，她也戮力將故事講得引人入勝：「我拍剪《罪夢者》最大的自我能耐測試，就是要把交錯複雜的時序敘事，排剪成觀眾在觀影時不至被打擾的地步。」第一集是世界觀的鋪陳、第二集從前與現在的因果呼應，第三集...嗯，《越獄風雲》。

【《罪夢者》MV 式抒情敘事創造魔幻動人氛圍】

問陳映蓉，《罪夢者》是專拍給知青的台版《越獄風雲》嗎？她否認：「一下就越獄了，沒有風雲。」雖是講九〇年代黑道的故事，但這些人都是讀過書的黑道。導演解釋：「他們關在裡面，沒事就看書，就會飽覽群書。這是田調之後我呈現出來的結果。年代或情況當然不會百分之百寫實，但我們要做的就是透過虛設世界的建構，人物和故事在裡面發生時，可以戲假情真。重點是想要讓觀眾和角色的情感產生連結。」

如何確保與做到《罪夢者》人物間的感情連結？陳映蓉用了一招很多導演嘗試做過但總會用壞的險棋，那就是 MV 敘事。一般狀況是，戲中角色在飽滿的音樂烘托下會受到旋律和歌詞的支配，成了音樂的背景，或成為煽情意圖明顯的重場戲。但《罪夢者》的角色各個氣場剽悍，硬是能將音樂馴化成為人物當下內心的感情輔助角色。這是陳映蓉自 2012 年拍完《騷人》之後，在 MV 舞台世界打磨多年後的功力展現。陳映蓉很高興自己有這段拍 MV 的經歷：「華語流行歌曲是通俗和大眾的，那是市場的需要。情歌的影像和觀眾溝通是最直接的，所以我也在裡面嘗試過很多實驗性的敘事，玩得很開心。而且 MV 的點擊率是很直接可以看出拍的東西跟觀眾的距離有多近的，當然這和歌手的粉絲基數有很大的關係。但我們就得到在裡面表達各種情感的可能性。」 把拍攝 MV 的經驗和收穫，實踐應用在《罪夢者》也成了這部影集的特色風格，我們可以看到的是，陳映蓉在把玩戲劇的魔幻力更加純熟、也展現出更不可被取代的作者手感了。

【陳映蓉：《罪夢者》是一共八集的電影】

陳映蓉強調，《罪夢者》是影集：「跟電視劇的語境不一樣，《罪夢者》它是電影的語境，它就是一個八集的電影。語境是一個畫面所承載的時間比。」導演解釋，一般電視劇裡一個 cut 的時間比是小的，趨近我們對現實時間的感知，戲裡一分鐘也是戲外的一分鐘，要說好一個故事要花很長的篇幅。但電影的時間比是大的，一眼瞬間可以承載的時間容量可以是好幾小時、好幾天，甚至幾年。「時間比最大的是一幅畫。它只有一格畫面，但可以掛在那邊幾千年。」陳映蓉不諱言自己下次也想嘗試拍攝時間比小一點的電視劇，那又是另一種影像語言的玩耍空間。但拍《罪夢者》時是抱著拍電影的心情去拍的：「《罪夢者》的時間比是大的。畢竟拍電影，是一個畫面、一顆鏡頭，都可以放進很多的訊息量。」如果一個影視創作者老是有太多的話想講，篇幅卻有限，那麼電影就是最好的出路。

《罪夢者》是影集。不論你要一口氣追完 8 集，還是一集一集分開慢慢看它，那都會是一場你從沒做過的夢，全世界可能也只有陳映蓉拍得出來的夢。《罪夢者》全球統一 10/31 上架，準備好了，就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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