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制裁共軍將領 公布海外資產更可怕

美國上周因中共軍方違反美國法律，向俄羅斯購買戰機和地對空飛彈，宣布制裁中共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及其部長李尚福中將，凍結他在美國司法管轄區資產，限制他和他負責的部門透過美國金融體系進入全球金融市場，他還被禁止持有美國簽證。北京反應強烈，除召見美國大使抗議外，還召回擬訪美的海軍司令沈金龍，並推遲原擬於9月下旬在北京舉行的中美兩軍聯合參謀部的對話。原定今年底訪美的國防部長魏鳳和行程是否生變，尚待觀察。

自上世紀90年代初，經濟制裁成為美國使用的外交手段，美國、歐洲和其他發達經濟體先後對其他國家實施500多次制裁，對北韓、俄羅斯和伊朗這類敵對國家的制裁，有如家常便飯。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後，中國政府也遭到美國和西方國家制裁。

但美國把中國高官作為制裁對象，卻十分罕見。川普總統上任後，去年制裁13名全球「人權惡棍及腐敗分子」，名單包括北京市前公安局朝陽分局局長高岩，美國指他須對中國人權活動人士曹順利非正常死亡負責。但高岩畢竟層級較低，並未引起中國強烈反應。

此次美國制裁中共軍方，是因解放軍違反美國2017年通過的「以制裁反擊美國敵人法案」(CAATSA)，在2017到2018年間購買十架俄羅斯蘇-35戰機和S-400地對空飛彈系統。美國這項法律旨在懲罰俄羅斯干預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法律要求制裁任何與俄羅斯國防產業從事「重大交易」的第三方，中國因此「躺著中槍」。

這是美國首次利用這部法律，懲罰購買俄羅斯軍備的外國買家。儘管俄羅斯官員認為，美國的制裁對中國購買俄製軍備計畫不會有實質影響，美國國務院官員也強調，此舉是針對性制裁莫斯科，而不是北京及其軍隊，北京卻仍暴跳如雷。表面上，北京認為，美國以國內法約束中國，是赤裸裸的霸權主義，中國必須反對；但實際上，北京的強烈反應還有更深層原因。

首先，美國通過上述制裁，可能限縮中國提升軍備的能力，既藉此向中國展示力量，警告它與俄羅斯「抱團取暖」應適可而止，也意在言外地警告中國，若肆意放鬆聯合國早前通過的對北韓制裁措施，也會有嚴重後果。

其次，美國的制裁行動顯示，川普正在挑戰被他稱為「朋友」的中國國家主席兼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的尊嚴。美國已通過制裁中國國營的中興通訊，迫使這家公司今年7月承諾繳14億美元罰款及保證金；美國並向中興派駐合規代表監督營運，成為公司的「太上皇」，被中國網民批為「喪權辱國」。

上周美國司法部又下令中國官方新華社、中央電視台在美國的派駐機構，須登記為「外國代理人」。而中共軍委裝備發展部及部長李尚福又被美國制裁，這一步步緊逼，伴隨如火如荼的美中貿易戰，顯示美國對抗中國的態勢越來越明顯，手段越來越火辣，威脅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讓習近平難堪。北京若不以實質行動反擊，恐難擋國內輿論的壓力。

第三，對中共軍委裝備發展部及部長李尚福的制裁，還釋放一個可怕信號：中共官員的海外不法資產，隨時可能被美國或西方國家凍結。對早已將財富轉移海外的中共權貴家族來說，震懾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川普，上周談到美中貿易戰時意有所指說：「我們的子彈還很多。」曝光和凍結中共權貴家族在海外資產，是不是「子彈」之一，外界不得而知。但相信這是川普政府的「核選項」，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使用。而一旦使用，將動搖民眾對當局的信任和維穩，後果是災難性的。美國早前就因發現中國十幾名銀行高管和北韓保持經濟往來，曾威脅曝光和沒收十幾名高管的海外資產。

面對美國層層加碼制裁，北京仍可用「美國遏制中國崛起」為由，讓大陸民眾相信美國的「狼子野心」是嫉妒中國日漸強大、怕領導地位被取代。但北京當局須面對的是，儘管中國對川普政府發起關稅戰、投資戰和匯率戰還有還手之力，但如果制裁中共軍方或所有高層官員，類似動用金融戰手段，北京恐怕無力招架。過去多年，美國利用手中的美元霸權，採取類似制裁手段屢試不爽，使對方國家產生根本性影響。川普這一招潛藏威嚇，北京須考慮其後果，謹慎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