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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2020總統大選】亞裔美國人成假訊息目標 不實訊息戰全面開打
記者何蕙安／編譯
美國選舉或許結束了，但對亞裔美國人社群來說，對抗網路不實訊息之路才剛展開。「亞裔」的標籤之下涵蓋多元族裔、語言、涉及不同的社群平台、迥異的母國政治背景，讓這個族群特別容易受到不實訊息的傷害。
亞裔族群是美國成長最快的族裔群體之一，根據美國智庫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統計，亞裔選民數量在過去20年成長超過一倍至1110萬。亞裔團體擔憂，繼拉丁裔選民在此次大選被不實訊息鎖定後，亞裔社群也正受假訊息鎖定。
圖1：亞裔選民數量從2000年的460萬到2020年成長至1110萬，占整體選民數量也從20年前的2.4%上升至今年約4.7%／擷自皮尤研究中心
《VOX》日前發布〈亞裔美國人社群對抗假新聞的挑戰〉一文，探討亞裔社群面臨的不實訊息挑戰。《外交政策》雜誌在《自由派華裔美國人對抗右翼微信惡意不實訊息》一文中，描述微信社群的美國華人社團，充斥陰謀論、種族主義與假訊息的現況。
為了對應此局勢，越南、印度等許多亞裔組織陸續建立針對自己族裔社群與母語的事實查核計畫，華人團體也有積極行動，包括查核假消息、成立媒體帳號反制。不過這些團體仍需要外界的關注與支持。
亞裔族群文化多元 社群媒體使用習慣也不同
在美國，亞裔一詞泛指來自具亞洲血統的美國公民，包括來自太平洋島嶼的原住民（Asian Americans and Pacific Islanders，簡稱AAPI）。不像拉丁裔主要以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為主，亞裔涵蓋的語言範圍極廣，如華語、菲律賓語、越南語、韓語、日語、泰語等，超過30個語言。
圖2：「亞裔美國人」包含超過30多個族裔，目前華裔、菲裔與印度裔為亞裔美國人的前大三大族裔團體。圖為2018年的各亞裔選民統計，其中台灣裔被列入華裔計算。／擷自皮尤研究中心
可想而知，儘管這些第一代亞洲移民、或是父輩來自亞洲的亞裔在美國被歸類於同個群體，但實際上其成員來自極為不同的文化與社會，受到不同的宗教與政治體系影響，尤其是仍與家鄉仍有連結的移民。
光是社群平台的使用就可以看出其多元性，不同的族裔傾向透過不同的社群平台溝通與接受新聞資訊，例如中國人偏好用微信、台灣人使用Line、韓國人多用KakaoTalk、香港人與印度人用WhatsApp等。
無黨派的全國性組織「亞洲與太平洋群島美國人投票」（APIAVote）指出，通常不實訊息專家或研究者都是專注在特定語言或是平台，很少有全面性的研究分析這些不實訊息現象對於亞裔美國人的影響。
受限於語言能力、選舉知識 亞裔傾向接收母語資訊
《VOX》報導指出，亞裔移民仍然傾向於從母語媒體接受訊息，包括電視、廣播與紙媒等，這些媒體內容可能是在美國播製，也可能是在其他國家出版，通常帶有濃厚的政治立場，而且缺乏事實查核。
部分亞裔則是受限於語言能力，或公民知識不足，對於美國選舉的運作方式不熟悉，特別仰賴社群媒體中獲得的翻譯內容。
「亞洲與太平洋群島美國人投票」團體指出，尤其是英文能力受限的亞裔族群，因為資訊取得有限，或資訊的品質不佳（帶有偏見、過度簡化議題），特別容易受到關於選舉的惡意不實訊息操弄，例如有些人擔心郵寄選票的可靠性、投票時的人身安全，甚至質疑如果投給特定候選人，選票可能不會被計算。
亞裔組織：地緣政治因素 越裔、台裔易受川普言論影響
《VOX》採訪亞裔組織，亞裔組織分析，一般而言，第一代移民較容易被母國的歷史與政治觀點和立場影響，例如與中國有紛爭歷史的柬埔寨、台灣、越南與寮國移民可能對中國立場強硬的美國總統川普與共和黨較有好感；另一方面，來自中國的移民也會受到中國政府與媒體言論左右。
以越南為例，據專注亞裔的數據公司AAPI DATA9月發布的2020亞裔美國人調查，在六大族裔團體中，越裔美國人是唯一支持川普勝於拜登的族群。《德國之聲》近日一篇報導《越南裔美國人為何支持川普》也試圖解釋該現象。目前約有200多萬越南裔美國人生活在美國，其中約130萬具有投票權，多數是共和黨的忠實支持者。
南加州大學英美研究教授、小說家阮越清（Viet Thanh Nguyen）向《德國之聲》表示，許多在美越人支持川普是因為他們經歷過專制制度。而老一輩人主要從越南語管道汲取資訊。
圖3：在2020亞裔美國人調查，越裔美國人是六大亞裔群體裡面，唯一一個川普支持者（48%）多於拜登支持者（36%）的群體。報告也顯示華裔對於川普支持度最低，僅有20%／擷自AAPI DATA
在越南，國營媒體是壓倒性的支持川普。《紐約時報》一篇關於《大紀元時報》如何成為宣傳機器》的調查文章中，描繪越南版的大紀元「Dai Ky Nguyen」如何透過大量挺川普、反中國臉書頁面，成為越南最活躍的出版商之一。
越裔美人成立的事實查核項目Viet Fact Check負責人Deanna Tran指出，許多不實內容往往同時間出現在多個社群平台，之後旋即被越南社群吸收，讓人有不實訊息是來自越南國內的錯覺，「但這些內容與行動從何而來仍不清楚。」
亞裔草根組織忙事實查核 盼更多資源注入
亞裔社群指出，目前的不實訊息運動不會隨著總統大選結束而削弱，還是會持續影響亞裔美國人未來的投票，例如明年1月5日的喬治亞州參議員選舉，選舉結果會牽動拜登上任後能否順利推動法案。
《紐約時報》日前報導，喬治亞州「翻藍」的背後，是亞裔選民的崛起。彭博在選前的《在激烈喬治亞州一戰，亞洲美國人可以決定結果》分析文章中就預言，如果拜登最終拿下喬治亞州，亞裔選民將是當中的關鍵因素。
「根據目前看到發生在非裔社群與拉丁裔社群的情況，相信類似的以恐懼為訴求的不實訊息攻擊也將會在未來選舉影響亞裔社群。」APIAVote執行董事陳婷婷（Christine Chen）說。
眾多亞裔組織已經意識到了不實訊息問題。許多團體積極偵測、報導與破解假新聞，希望為自己的社群提供準確的資訊，但擔心這樣的草根運動並不足夠、也無法持久。
在美國大選前，「進步越南裔美國人組織」（PIVOT）成立了《Viet Fact Check》事實查核項目，以越南語與英語的雙語形式查核越南社群關心的選舉相關議題。《Viet Fact Check》也試著成為臉書的獨立事實查核組織，但面臨阻礙。
「我們試著提供另一個的聲音… 盡量保持中性與以事實為主的調性。」《Viet Fact Check》的研究主管Nick Nguyen，「我有信心我們是全美最中立的越南事實查核，但我們不是媒體組織，我們全是志工。」
圖4：越裔美國人組織成立了《Viet Fact Check》事實查核項目，以越英雙語發布查核報告，目標是打擊在越裔社群流傳的不實選舉資訊。圖為關於選民舞弊的查核文章／擷自Viet Fact Check
一些華人也試著提供不同觀點與準確資訊來對抗微信華人社團充斥不實訊息的亂象。《外交政策》報導，軟體工程師Wu Bo在2014年成立親自由派的網站「美國華人」，在微信上有12萬追隨者；另個網站「北美頭條」則致力於以事實查核攔截陰謀論、翻譯重要選舉資訊，提供政治分析。
2016年搬到美國的前《南方都市報》與《新京報》主編程益中也有感於海外華文媒體的流言亂象，在2019年底組成了15個記者的隊伍，目前經營了包括「紐約華人資訊網」等網站與公眾號。
圖5：微信華人社團在選前出現國民警衛軍計畫動員鎮壓暴亂的假消息，疑似是阻擋華人選民投票。舊金山華人組織「華人進步會」製作事實查核文宣破解該不實訊息／擷自Electionland
參考資料
VOX <The Challenge of combating fake news in Asian American communities> 2020.11.27
Foreign Policy <Liberal Chinese Americans Are Fighting Right-Wing WeChat Disinformation> 2020.11.13
AAPI DATA <2020 Asian American Voter Survey> 2020.09.15
華盛頓郵報 <Taiwan frets over how a Biden administration would deal with China> 2020.11.30
The New York Times <How Epoch Times Created a Giant Influence Machine> 2020.10.24
紐約時報 〈喬治亞州「翻藍」背後：亞裔選民的崛起〉2020.11.27
Bloomberg <In Tight Georgia Battle, Asian Americans Could Decide the Vote> 2020.10.28
代表圖來源：Unsplash／作者：Antonio Janesk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