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全政府執政一年最大亮點就是他 顧立雄：我不做第二任！

撰文＝李佳穎 （攝影＝蕭芃凱）

「時間是轉型正義的敵人，不是朋友。」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主委顧立雄在接受《信傳媒》專訪過程中，不斷重複前國際刑事法院首席檢察官、南非憲法法院大法官Richard Goldstone的箴言。

「如果我們在1987年解嚴就開始做轉型正義，我相信現在台灣就會不一樣。」顧立雄感嘆，黨產只是轉型正義當中小小的一環，真正的轉型正義工程還未開始。

帶著社會改革的激情做轉型正義

台南市長賴清德曾稱讚顧立雄，「我從他身上看到美麗島辯護律師的影子。」顧立雄自己也提到，作為後美麗島時代的律師，恰好趕上解嚴後台灣政治百廢待舉的時刻，對於社會改革有滿腹的激情，黨產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環，轉型正義更是他30年來的盼望。2010年，顧立雄曾經代表108位二二八事件受難者家屬向國民黨提告；在2016年擔任立委時，也向模擬憲法法庭提出「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條例有違憲疑義」的聲請案。

「現在還是戰戰兢兢。」顧立雄在一年前黨產會揭牌儀式上表示，「接受任命擔任這個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我是真的戰戰兢兢。」過了一年，顧立雄的心情仍然沒有改變，「畢竟黨產會成立一年來，藍的說我們在追殺，綠的說我們在放水、動作不夠快。」一如其他民主轉型的國家，處理轉型正義總是遭到非議，但此刻的兢兢業業，是因為在這個位置上更能感覺轉型正義推動的艱難，「台灣如何共同面對過去、面對未來，說實在，連我自己都感到疑惑。」

檔案開放是調查上最大的困難

顧立雄數度感嘆，德國的轉型正義在東德併入西德之後就開始進行真相調查，但是台灣在解嚴後仍然是國民黨執政，一直到政黨輪替之後才開始進行，「你說史料有真的都被揭露嗎？」顧立雄表示，真相所需要的是證據，工作同仁為調查報告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註解耗費心神，在黨國一體的狀態下，所謂的黨史，根本就是國史，但國民黨總是選擇性地公開。

婦聯會一案恐怕是近期最受批評的案件，綠委質疑為什麼不查振興醫院、不查振興小學，顧立雄也坦承就連黨產會其他委員也有其他意見。不過顧立雄表示，對於婦聯會的了解，其實是靠同時也接受勞軍捐的軍人之友社的社史才得以暸解，況且當時寫社史的人都已經過世，承辦人也找不到，其實黨產會處於資訊不對等的狀態。

「所以，我很滿意同仁的表現，因為他們的努力，讓我充分揭開黨產的面紗。」顧立雄也為黨產會抱屈，他認為勞軍捐的流向是重要的，可是黨產會還是著重在現有的黨產查核，社會不應該把需要歷史學家共同投入的追查工程，也投射到黨產會身上，只有一個黨產會不能解決婦聯會從過去到現在留下的所有問題。

4年內完成黨產會任務

面對轉型正義工程，顧立雄因為有年輕時對於社會改革的期待或有感於時間不等人而戰戰兢兢，但也因為一年來已有的調查、處份結果，神情沒有剛上任時緊張，與談間流露著一些泰然自若。這一年來，黨產會已經舉辦8場聽證與4場預備聽證，且已經做出中投、欣裕台收歸國有的處分，國民黨四大基金會、救國團、婦聯會、中影、中廣等附隨組織也都進入調查、聽證或協商程序，過去轉帳撥用的日產，法務部行政執行署也在追徵8.6億。

「我能控制的進度就是聽證與調查程序，然後做成處分，當然國民黨現在針對每個處分都會去提出訴訟，但我認為黨產會不需耗在訴訟上，這在未來可以移交給行政院，所以4年內還是可以完成黨產會的任務。」顧立雄在上任之初，曾經發下豪語，希望自己不要再有第二個任期，縱然在凍結國民黨帳戶以及將中投、欣裕台公司收歸國有時，開始與國民黨大打法律戰，但他仍信心滿滿地認為在目前的進度下可以順利在4年之內完成。

做為律師，顧立雄自然對於黨產會是否能在法律上站得住腳，顯得胸有成足，並表示不會畏懼上法院，反而指出國民黨在過去黨國體制下都不曾受到檢驗，如果要將過去所享受的特權與扭曲的資源分配帶上法院辯證，「我打開雙手歡迎。」

民進黨執政一年多，先後推動各項改革工程，包括司法改革、年金改革，但進度最超前、最廣受社會支持的就是追討不當黨產。顧立雄對於轉型正義還有滿腹的激情與感嘆，「我在一年來的調查中更確認一件事，這個社會不該再回到過去那個樣子，不管是民進黨或是未來成立的新興政黨，我們都不應該再讓單一政黨擁有特權，才能走出這段幽暗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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