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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腹鷴跟蹤 松鼠刨樹皮|疫後 回歸大自然 |華視新聞雜誌

南投縣 / 林季霏 採訪/撰稿 吳之銓 攝影/剪輯

自7月27日起,台灣COVID-19疫情警戒,從三級降為二級,林務局也終於開放17處國家森林遊樂區和自然步道、林道等,在遊客人數總量管制的條件下,讓民眾有機會親近大自然。如果您到森林遊樂區,可能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平時罕見的野生動物都探出頭來了!而封園兩個多月期間,因為沒有人潮,更讓森林出現了不一樣的樣貌,像是監視器拍下山豬、山羌跑出來逛大街的畫面,而獼猴松鼠因為等不到人類餵食,則是上演獼猴偷油漆,松鼠刨樹皮的危害戲碼!是什麼原因,讓野生動物的行為,出現兩極化的反應呢?而人們過去的不當餵食習慣,又對生態與動物造成甚麼樣的衝擊?跟著採訪小組前進溪頭、一起來觀察。

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五十年來第一次,封園長達二個多月,疫情警戒期間完全沒有遊客,只有少數的工作人員,這一天工作人員在涼亭整修刷油漆,這隻野生獼猴誤以為油漆是食物,搶了就吃,嚐一口發現不對,但牠手上身上已經沾了白色油漆,不只是獼猴,工作人員還發現,以往都是遊客的草坪區,地上出現長約三公尺寬二公尺的坑洞,有好幾處,過去從來沒有這樣的現象,他們架設紅外線監視相機。

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這是紅外線的一個監視,只要動物在它的一個偵測的範圍出現,它就會自動開機,照相和錄影」,才架設不到幾天,監視相機就拍到肇事者,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現在看到的就是山豬牠出來刨地面的情況,牠為了要覓食吃一些草根,還有蚯蚓等等,除了山豬之外,我們也拍攝到還有食蟹獴,松鼠、獼猴等等的動物都到這邊活動,非常的熱鬧」。

怕人的山豬和食蟹獴只敢晚上出現,但獼猴即使在白天也很活躍,母猴帶小猴甚至猴子家族都一起出來遊玩覓食,還整群跑到水池戲水找東西吃,丁宗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說:「本來怕人的動物變多了,但是不是牠們因為人不在,就突然數量暴增沒有,只是說牠們之前會害怕人類,人類出現他們會閃躲,比較不容易看到,但現在沒有人類,牠比較容易讓我們所看到,第二個我們發現很有趣的,就是之前有些依賴人類的,喜歡我們人類的,譬如人類會餵食的動物,數量變少了,這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松鼠」。

過去在遊客經常休息的步道旁,常會看到松鼠探頭探腦跳出來撿食物吃,封園期間松鼠也和人一樣不見了,牠們去哪兒呢,根據研究人員的觀察,松鼠等不到人類餵食,又回到密林裡,我們發現松鼠啃咬柳杉的痕跡,但走了好一段路,仍然沒有看見松鼠,研究人員告訴我們,想測試松鼠會不會現身有個法寶,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你看我用塑膠袋,牠就會主動跑出來了,牠跟著你耶,因為牠已經習慣了遊客餵食,然後遊客通常都會帶塑膠袋,只要有聲音牠就知道」。

沒有等到松鼠,卻意外地吸引來二級保育動物藍腹鷴,更不正常的是,當我們離開往上走時,藍腹鷴繼續跟著我們,連續的咕咕聲,一般解讀可能是好奇的情緒,但藍腹鷴生性隱密警覺性高,看到人常會鑽進草叢逃走,這隻藍腹鷴卻反常地沿路跟隨人類腳步,圍繞在旁邊似乎等待餵食,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牠就是不怕人,走開走開也不要,牠習慣了人類,牠知道這邊的遊客不會傷害牠」。

從藍腹鷴的行為猜測,牠習慣遊客餵食,封園兩個月好不容易看到人,以為又有東西吃了,但研究人員擔心,上山的遊客帶的是人的食物,根本不適合野生動物,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牠應該吃那些昆蟲,還有一些植物的種子果實,算是雜食性的」。

除了藍腹鷴還有好幾隻藪鳥,聽到人的聲音也飛了過來,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一下子到的時候,牠就知道有遊客來,然後牠就會來這邊等,看有沒有吃的機會,只要有人群的地方牠就會來,牠其實不太怕人你看可以這麼接近」。

藪鳥是台灣特有種,在台灣中低海拔山區很常見,但主動與人這麼接近卻不常見,這也是餵食餵出來的不正常現象,丁宗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說:「有點餓看起來瘦瘦的,其實都沒有每個都胖嘟嘟的啦,(遊客)就想說我們給牠們一點吃的,我如果說我是野生動物,現成就有得吃,然後我要去吃那種野生的,有點澀又有點酸,現在就可以直接吃(零食)那有什麼不好,如果牠們喪失了自己在野外覓食的能力,糟糕我們人類的餵食是害了牠們,人類一旦都沒有遊客都消失的時候,這些動物都不曉得該怎麼活了」。

疫情警戒降級後,八月溪頭森林遊樂區再度開園,初期人數限制一天最多3500人,和去年同時期最高一天5萬多人相比,人潮降低許多,採訪小組回到溪頭想知道人潮回籠後,對動物的影響又是什麼,來到草坪區,就看到獼猴和人緊鄰隔壁桌,一起坐著的景象,猴子完全不怕人,還往小朋友的方向靠近找食物,要趕牠不然會搶有東西會搶。

這隻彌猴叫醜面,為什麼野生動物會被取名字,原來牠經常被投訴,就像地痞流氓一樣,混在遊客區,之前偷工作人員的油漆吃,還曾經率團搶遊客,行徑大膽不是偷就是搶,可以說被愛心遊客寵壞了,丁宗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說:「我們這邊很多遊客因為他們的愛心,但是就錯誤的會餵食這樣的野生動物,以至於說有些野生動物就有偏差的行為」。

不只是獼猴行為偏差,松鼠在遊客回籠後也陸續跑出來,就在野餐區的平台上,在遊客坐著的餐桌旁,好幾隻松鼠來回穿梭,更大膽的爬到餐桌底下伺機而動,等待遊客是不是會丟下吃的食物,這是長時期累積下來的行為模式,也因為松鼠食物來源豐富,繁殖力強,造成松鼠數量居高不下,丁宗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說:「我們溪頭的這個赤腹松鼠的密度和數量,遠高於台灣其他地方,那不是說我們這個地方有特別的天然的食物,而是說我們有大量的遊客」。

松鼠密度太高失去生態平衡,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丁宗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說:「很多的樹比例相當的高,就是它那個樹皮會被松鼠給咬下來,咬下來的話其實這個樹木就受傷了,這個維管束基本上都在樹皮的內側,如果說它是整面的,360度的這樣的樹皮都被咬下來了,我們叫做所謂的環狀剝皮,它的維管束再也不可能把水分送上去,然後那個養分也不可能送下來,所以它被環狀剝皮那個以上的部分,都一定死掉都一定要枯萎」。

松鼠是齧齒類動物,必須持續不斷地磨牙,溪頭種植大片的柳杉林,正是牠們磨牙的最愛樹種,而不只是柳杉水杉也是受害樹種之一,初期被啃咬的樹無法往上送,就會從旁邊長出側枝自救,如此一來樹的生長會受到限制,無法長高,若是剝皮情況更嚴重形成環狀,這棵樹就會面臨死亡,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這棵水杉被松鼠咬得非常嚴重,幾乎全株被咬的樹皮都幾乎掉了非常多,這是我們最近才發現的特殊狀況,因為這附近有很多遊客聚集,過去牠們都是習慣遊客的餵食,最近突然沒有遊客餵食,牠們可能就會來找這些樹皮來啃咬,族群太多是一個原因」。

過去被啃咬的樹,要經過好一段時間才可能形成環狀剝皮,但這棵水杉卻是短短的時間內,就被整棵剝下一層,地上都是被松鼠咬下的樹皮,松鼠的危害情況更嚴重了,從櫻花觀景台俯瞰,上方翠綠的部分是台灣衫,有避忌成分味道松鼠不會啃咬,台灣杉以下是柳杉林,出現紅頭灰頭枯萎的樹梢,還有很多棵長成三叉戟密密麻麻的側枝,根據研究人員的估算,已經有26%到30%的柳杉遭到危害,。

溪頭園方在觀景台樹立解說牌,告訴遊客松鼠的危害,因為多數遊客只看到動物的可愛,想要餵食,卻看不到餵食後,是一連串的生態危害連鎖效應,彭嘉文溪頭自然教育園區主任說:「這棵柳杉就是因為它被松鼠啃咬樹皮,所以之後就發生腐朽菌入侵,導致樹木死掉,因為為了要在步道旁邊,為了要安全所以我們就把它伐倒,因為傷口導致腐朽菌入侵,所以之後木材很容易剝落,外觀看起來沒什麼其實裡面很容易剝落」。

受害的樹有的內部腐朽,即使伐下也難以再利用,若是危害情況持續加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將逐一砍伐有倒塌風險的樹群,改種台灣原生樹種,生態的危害原罪不是松鼠,人為的干擾是背後重要的原因之一,集集特有生物研究中心長期研究發現,當人類活動與野生動物生活空間重疊,會讓動物的生活習性晨昏顛倒。

鄭錫奇集集特有生物中心主秘說:「絕大多數哺乳類都是夜行性,那牠們為什麼會夜行性,因為白天人類活動,牠知道人類是一個威脅,是一個生存的威脅,所以牠會避開,所以慢慢地牠們會晨昏或晚上才出來活動,可是很有趣的現象,因為我們都會去裝相機,幾乎沒有人煙會到的地方,牠們白天就會出來活動,當我們拍到有些動物,我們認為牠們應該屬於晨昏或夜行性的,牠反而白天就會出來逛,可能活動找食物吃帶小孩都可能」。

也因此森林園區封園期間,動物們出來逛園區,戲水吃天然的水草,是野生動物本來該有的樣子,當人潮回籠,若野生動物們仍圍著人乞食甚至搶食,人與野生動物間的安全距離,已然被打破,鄭錫奇集集特有生物中心主秘說:「你可以遠距離觀賞牠,可是你不要干擾,野生動物以我們研究來講,牠有很多很重要的生態功能,生態功能不只對生態好喔,對人類我們的下一代的永續生存相當重要」。

丁宗蘇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說:「對待大自然我們要的是中性的態度,不要害牠們也不要特別對牠們好,大自然有大自然自己本身的規律」。

疫情逐漸解封,當我們再度回到自然,或許會有驚艷,看到野生動物謹記不干擾不餵食,回歸自然界該有的安全距離,為各個物種永續生存保留美好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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