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揆滿意度死亡交叉，傳達了什麼樣的警訊？

立法院上週（12/24）通過萊豬進口的九項行政命令，《美麗島電子報》「12月國政民調」（調查時間為12/22、12/23）顯示，蔡總統信任度、滿意度、行政院長蘇貞昌滿意度、民進黨好感度等指標都持續往對執政黨不利的方向發展，蘇揆的滿意度與民進黨的好感度更出現死亡交叉。

上個月的「11月國政民調」，蘇揆滿意度和民進黨的好感度，就已經瀕臨「死亡交叉」邊緣。由於蘇揆滿意度下滑，政壇一直傳出閣揆異動的消息，蔡總統多次出面表態力挺蘇貞昌，不斷重申沒有撤換閣揆的打算。但在開放萊豬的陰影下，蘇揆跟民進黨都沒能逃過「死亡交叉」的命運。

從11月初的丁怡銘牛肉麵統編事件開始，民進黨政府就彷彿陷入了「水逆」，過去兩個月內閣幾乎沒有一件好消息。就連蘇揆本人12月都接連發生「信功案」跟統編案。

但「12月國政民調」蘇揆的滿意度僅下滑了0.8％、不滿意度上升2.1％；反觀蔡總統的滿意度卻下滑了2.4％、不滿意上升了2.9％。以民眾對蘇揆和蔡總統的印象、態度，萬萬不會有蘇揆出錯卻怪罪蔡總統的道理，歸根結底是民眾把萊豬的帳算到蔡總統頭上，而且認為遠比行政團隊的出錯更為嚴重。

根據《美麗島電子報》每月的國政民調，蔡總統的信任度、蘇揆滿意度、民進黨好感度2020年的最高點都出現在3月，蔡總統信任度達68.8％、蘇揆滿意度為67.6％、民進黨好感度為45.9％；蔡總統滿意度的最高點則是2020年4月的70.3％。

之後，蔡英文與蘇貞昌的信任度、滿意度就開始下滑，在6、9、11等三個月都曾出現比較劇烈的下跌，尤其11月蘇揆的滿意度下跌達9.4％、不滿意度增加9.2％。

對比今年的最高點，蔡總統的信任度從68.8％下跌到12月的53.6％，不信任度從最低的22.7％，上升到41.1％；最好時，信任與不信任的差距有46.1％，如今剩下12.4％。蔡總統的滿意度最高時為70.3％，如今為54.3％，不滿意度最低是24.1％，現在是43.5％；最好時，信任與不信任差距達46.2％，如今剩下10.8％。

蘇揆滿意度最高時為67.6％、不滿意24.6％，差距43％；如今出現死亡交叉，不滿意度比滿意度高2.5％。

民調跟股價一樣有起有落，3、4月那樣的高民調，其實本來就不是常態；但閣揆滿意度出現死亡交叉，是個重要的警訊。之所以會被稱為「死亡交叉」、「黃金交叉」，代表的是趨勢已經確立，如果沒有重大的利多或利空，很難改變原本的趨勢。

蘇揆的滿意度低於不滿意度，意味著行政院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反對者都會略多於支持者，每一個動作都可能是減分。而閣揆又是總統的擋箭牌，閣揆滿意度是總統支持度、滿意度的先行指標，當閣揆的滿意度出現死亡交叉後，總統的滿意度無可避免的也會持續下滑。

一旦總統滿意度也出現死亡交叉時，如果沒有重大的施政可以逆轉這樣的情況，更換閣揆經常是延緩下滑速度的主要手段。

回顧陳水扁的8年任期，即便算上只做了不到5個月的唐飛，前5年也只用了3個閣揆（唐飛、張俊雄、游錫堃），最後3年也是3個（謝長廷、蘇貞昌、張俊雄）。馬英九的狀況就更極端，第一任的4年，只有劉兆玄、吳敦義兩任閣揆；第二任的4年，用了陳沖、江宜樺、毛治國、張善政四任閣揆。

萊豬是12月的重要政治議題，國民黨11月27日立法院議場丟內臟（11月國政民調進行後），「12月國政民調」國民黨的好感度為34.7％（＋0.4％）、反感為54.5％（＋1.2％），顯示這樣激烈的動作，的確引起的反感多於好感。民進黨的支持度為45.9％（—），反感度為46.3％（＋1.6％），受傷遠比國民黨更嚴重。這也是今年以來，兩黨好感、反感最接近的一次。

從對兩黨相對好感度的G1~G9來看，G1~G3的泛藍群合計30.4％，比上月成長2.3％；G7~G9的泛綠群36.2％，也比上月成長了1.9％，這是9、10、11三個月連續衰退3.4％、4.4％、3.5％之後第一次的回升。顯示萊豬議題藍綠對立也讓部分綠營支持歸隊，這也是今年藍綠好感度最接近的一次，雙方差距僅不到6％。今年3月最懸殊時，G1~G3的占比僅15.1％，而G7~G9高達50.1％，差距達35％。

「12國政民調」顯示，有高達74.3％認為蔡政府放寬萊豬進口是偏向配合美國的立場，僅10.7％認為是站在民眾的立場。不支持萊豬進口的比例從9月的54.9％上升到66.5％、支持進口的比例則從27.6％小幅下滑到27.1％。對比10月的民調；認為國民黨比較堅守食安與國民健康的比例從35.7％增加到41.8％，認為民進黨比較堅守食安的比例則從22.3％降為16.2％。顯示蔡政府進口萊豬對台灣有利的論述，並沒有被民眾接受。

被問到對萊劑殘留量的態度時，有63.9％的民眾支持居住縣市規定萊劑零檢出，僅28.7％的民眾支持中央核准殘留容許量。民意懸殊的比例，讓中央政府未來與地方政府之間的攻防，處於絕對不利的地位。中央政府如果真的執意撤銷地方議會通過的單行法規，很可能進一步加溫8月的萊豬公投。

對民進黨更嚴重的警訊是，中間選民的流失。從交叉分析可以看出，中間選民對蘇揆的滿意度是39.1％、不滿意度則達54.9％；對蔡總統的滿意度是48.5％、不滿意度是47.6％，也已經瀕臨死亡交叉。

同樣的，交叉分析也可以看出，最支持蔡總統跟民進黨的20~29歲的年齡層，對蔡總統跟民進黨的支持度都大幅下滑。對蔡總統的滿意度從11月的72.1％下滑到60.4％，不滿意從27.9％增加到36.8％；對蘇揆的滿意度50.6％、不滿意度44.2％；對民進黨的好感度43.7％、反感48.8％，這也是這個族群今年首次對民進黨的反感大於好感。

當然，國民黨在20~29歲族群的狀況仍舊很差，對國民黨好感度僅24.9％、反感高達67.4％。但民進黨從太陽花一路到反送中、蔡英文「撿到槍」累積的本錢，也消耗的非常兇。

總結「12月國政民調」的結果，萊豬議題對民進黨、蔡政府的傷害遠比想像中的大；而且傷害並不會隨著立法院程序的結束而結束，未來在中央與地方的攻防、8月的萊豬公投，民進黨仍然很可能繼續失分。

閣揆滿意度的「死亡交叉」，代表蘇貞昌對蔡英文已經是包袱而非加分。雖然蘇貞昌的滿意度、不滿意度差距並不大，仍然可以有效的替蔡英文「擋子彈」，但如果民進黨政府找不到新的、能加分的議題跟戰場，情況就可能快速惡化，更換閣揆是不得不然的結果。

國民黨跟民進黨的支持度仍有一段差距，尤其中間選民跟年輕選民對國民黨的不滿意仍遠高於滿意，對國民黨有好感度的比例仍低於民進黨。雖然國民黨在萊豬議題有得分，但短期之內仍然看不到在其他方面有引領議題的能力、改變風向的可能。綜觀台灣過去幾次政黨輪替的經驗，都是執政黨變爛，而不是在野黨變好，民進黨下行的速度，遠比國民黨爬升的速度來得重要。

【作者 單厚之／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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