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笑轉生氣，蔡總統輸了高度

蔡英文總統今天(9日)上午在總統府內臨時舉行了記者會，表達了自己對民進黨總統初選的四個態度。蔡英文在記者會中不斷提到「我是總統」，露骨的警告民進黨人，如果自己初選失利就「代誌大條」，把這場記者會開得毫無總統的高度。

蔡英文一開場就強調，「怯戰從來不是我的風格」，然後細數自己從2008年到2016年參與過的選戰，領導民進黨超過10年。蔡英文接著以自己和蘇貞昌2012年初選為例，說民進黨只要進入競爭性的階段，大選就沒有贏過。

對於賴清德的低調選舉，蔡英文也想好了後手，強調即便候選人不互相攻擊、保持君子之爭，但背後支持者的矛盾、對立、裂痕，還是會影響選舉。反正只要初選，就不可能團結、就不可能勝選。

蔡英文也把民進黨的興衰、國政的運作，都和自己的命運綁在一起。蔡英文說，自己是現任的總統，民進黨怎麼處理總統的提名，一定會影響團結、影響政府運作、影響政策實施。在蔡英文的手中，初選不僅是洪水猛獸，而且還是世界末日。我們彷彿回到了「主義、領袖、國家、責任、榮譽」的那個時代，沒有領袖就是亡國亡黨的事，所以領袖必須要在國家之上。

因為領袖的角色如此之重要，所以蔡英文繼續向黨中央喊話，提醒黨不只是辦選務、當裁判；黨必須要站在執政的高度、發揮領導的功能，以勝選為唯一考量，讓國家穩定發展。

蔡英文還要黨內同志不要妄想跟自己切割，要對過去3年的執政有信心；如何處理這一局，正攸關民進黨如何定義過去3年的執政。蔡英文如果初選失敗，不僅僅是對蔡英文的否定，更是對民進黨整體的否定。

蔡英文雖然是用一貫的文青語彙，繞來繞去、不著邊際的措辭來談論這些事，但背後的態度卻是極為強硬的。從民進黨主席卓榮泰下午的記者會回應可以看出，蔡英文與民進黨中央之間的落差，已經到了難以解決的地步；以致於蔡英文會選擇在總統府公開叫陣，要民進黨搞清楚問題的嚴重性。

蔡英文的分析對不對？都對。蔡英文如果輸了初選，當然代表蔡英文的政策、路線被否定。被敵人否定倒也認了，被自己人否定才真的尷尬。

賴清德說，自己會尊重憲法的總統職權，國政不會受到影響。但「九合一」大選輸了，賴清德總辭下台。如果蔡英文初選輸了，難道不是政府再一次被否定嗎？蘇揆該不該有所表示？好像總辭也不是、不辭也不是。但賴清德既然成為民進黨內的最新民意、最大公約數，總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馬照跑、舞照跳吧。

總統、閣揆、黨主席、總統候選人的四角權力關係，總得磨合好幾個月，還未必能找到運作的模式。這也是民進黨內為何這麼多人，不樂見賴清德挑戰蔡英文。不管賴清德、蔡英文誰贏了，民進黨都注定是輸家。

蔡英文的大白話，都是實話，但問題就不能出自蔡英文之口。當一個前任黨主席、一個國家元首，語帶威脅公開向黨主席叫陣、對黨內同志放話時，他就失去了領導人的高度。如果自己輸了，這個國家、這個黨的運作就會出問題，這難道不是領導人的責任嗎？蔡英文「非我不可」的這番話，其實正是一種自我否定。

過去這一段時間，民進黨上下不斷強打恐中、抗中牌，要形塑唯有民進黨才能捍衛主權、守護民主的印象。試問，如果民進黨連自己的黨內民主都守護不了，又要如何讓人相信，民進黨能守護台灣的民主呢？

話說，蔡英文今天的處境、民進黨今天的尷尬，難道不是蔡英文一手造成的嗎？明明就可以現任優先，非要假掰的搞一個量身定做的初選，塑造一個民主的假象，搞到自己進退維谷。蔡英文一手打造了自己的致命危機，如今有什麼理由來怪卓榮泰？

當賴清德挑戰蔡英文且打死不退時，民進黨就注定是輸家、注定要受傷。民進黨只能選擇用怎樣的方式，把傷害降到最低。原本，盡一切可能讓蔡英文出線，可能會是傷害較小的結果。但蔡英文今天這樣「見笑轉生氣」的記者會、為難黨內同志的態度，還是不是傷害較小的選擇，恐怕就很難說了。

蔡總統終究沒有理解到，輸了格局、輸了高度，她才真是一無所有。

【作者 單厚之／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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