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凍易、復熱難 歐中都無法滿足對方期待

（中央社記者田習如布魯塞爾特稿）距離去年G20印尼高峰會習近平與多位歐盟國家元首逐一場邊會談才4個多月，這些歐洲大人物便念念不忘，本週起接連飛向北京。但中國想要「全面投資協定」復活，歐洲想要中國逼俄止戰，恐怕都辦不到，雙方關係解凍易、復熱難。

西班牙總理桑傑士（Pedro Sanchez）將在30日到海南參加博鰲亞洲論壇，31日在北京會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4月4日訪中，並邀請歐盟執行委員會（Euroepan Commission）主席范德賴恩（Ursula von der Leyen）同行；歐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波瑞爾（Josep Borrell）也將在4月先到東京再赴北京。

這是習近平自去年11月在20國集團（G20）高峰會「疫後復出」國際舞台後，第2波與歐洲國家領導人的見面熱潮，也是他正式展開第3任期後的第1波。

俄烏戰爭是歐洲元首們的優先議題，雖然明知中國企圖調解和平的天秤嚴重傾向俄國，但在習近平剛結束莫斯科行程後，范德賴恩等人的北京行將試著拉回一點平衡，至少當面向習表達歐盟的一致立場。

然而，促進俄烏和平這一局對北京來說「形」比「實」遠遠重要，歐盟堅持的「烏克蘭式和平」與中國傾向的「俄羅斯式和平」難以交集，結果恐怕又會像波瑞爾對去年歐中視訊高峰會的形容：「聾人對話」。

至於中國對歐洲的期待，去年12月北京終於派出懸缺近1年的駐歐盟大使傅聰，他上任以來念茲在茲的就是讓歐中「全面投資協定」（Comprehensive Agreement on Investment, CAI）大復活。

這個2年多前談好的協定，2021年遭歐洲議會（European Parliament）決議凍結，最近傳出中方有意以解除對10位歐盟官員議員的制裁，來換取歐盟重新推動此協定走完批准程序。

可是這2年歐盟經濟產業政策最天翻地覆的變化之一，就是決定降低依賴中國。當然歐盟仍想維持與中國大幅度經貿往來，不同於美國政府擺明在科技產業推動與中國「脫鉤」（de-coupling），范德賴恩是以「去風險化」（de-risking）來定義其對中經濟政策，在此趨勢下若恢復推動與中國綁得更緊密的「全面投資協定」，不就變成自相矛盾的「返風險化」（re-risking）了？

更何況這個協定的實質內容已受到不少批評。例如歐洲議會綠黨/歐洲自由聯盟（The Greens/EFA）黨團委託學者分析的報告顯示，這項協定看似為歐盟企業打開更多中國市場，但「魔鬼藏在附錄裡」。

報告指出，像新能源交通工具（NEVs）市場是歐洲企業的期待重點，但中方透過附錄限定只對10億美元（約新台幣303億元）以上投資案才解除部分法規管制，對歐洲中小企業不利；又如歐盟在協定內放入許多「公平競爭」文字，但附錄卻允許中國國有企業成為例外，包括繼續享有許多政府補貼。

甚至歐盟最在乎的氣候變遷議題，報告直言這個協定「無證據顯示有助於」中國達成二氧化碳減排目標；該協定也潛在地使中國有更多「以國家安全理由操作的空間」。

在地緣政治牽動下，全球新能源和科技產業已進入新的競爭格局，換言之，2年前的歐中全面投資協定對歐盟恐已「食之無味」甚至有怪味，最好繼續冷處理，但對中國而言「棄之可惜」，很想從歐洲議會的冷凍庫裡拿出來加熱。這一局雙方也難有交集。

對台灣而言，在歐中矛盾的夾縫中雖有機會，也有風險。一位外交官透露，歐盟行政部門未明言的心態是先完成歐中投資協定，才有機會與台灣展開投資協定談判。歐洲議會許多議員和台灣政府都在推動讓兩協定脫鉤，歐中協定若不成，中國對台灣的阻力勢必更大。（編輯：韋樞）1120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