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故事》有關係的半年升一次官 沒關係的「卡」到退休

有關高階警官的調整，歷任行政院長、內政部長也都尊重府方意見，最後由府方主導。（圖片來源／信傳媒編輯部）

疫情發燒，但行政院長蘇貞昌、內政部長徐國勇和警政署長陳家欽，在被疫情蓋掉的權力百幕達三角裡繞不出來，近日來幾番大動作的攻防，讓大家看傻了眼，可以想見檯面下的內情是多麼暗潮洶湧。

這次的權鬥「震央」，無疑是陳家欽。他幫自己人量身打造升官捷徑，這原本是警界行之有年、不言明的潛規則，有關係的人就沒關係，沒關係的人就「見賢思齊」、努力找關係。但這一次，陳家欽依樣畫葫蘆，結果踢到鐵板。

警政署長人選向來是總統決定

徐國勇跟陳家欽的相處或許有一些不協調的地方，但要這樣搞到不計代價玉石俱焚，徐國勇肯定有過不去的那個坎。目前看來，無非就是一月那份一級主管人事調動名單，在研擬過程中他被跳過去了，而且之後被迫要照單全收。

根據各級警察機關組織體系暨指揮系統表裡，警政署雖然是「承內政部部長之命，執行全國警察行政事務，統一指揮及監督全國」，但就實際政治運作來看，警政署長人選向來都是總統府主導，內政部長、行政院長會尊重總統的決定，從李登輝總統時代開始就是如此。

民進黨執政後，陳水扁總統把軍警情治人事一把抓，尤其警政人事，上自署長下至縣市分局長，府方高層都有掌握。有關高階警官的調整，歷任行政院長、內政部長也都尊重府方意見，最後由府方主導。

「侯家班」、「王家軍」、「陳家班」傳奇

而且阿扁任內大力提拔侯友宜，以警大45期的資歷，短短幾年內大跳級，超越一大票期別比他資深的學長，從刑事警察局長直接被拉上來當警政署長，成為中華民國警政史上第一位未滿50歲的警政署長，進入「侯家班」時代。但改朝換代後，他也因為實在太年輕了，還不能退休，只好轉去警大擔任校長。

馬英九總統時代，重用王卓鈞擔任警政署長，因為是從台北市長任內一路相隨的親信，所以把警界人事全權交給他處理，那8年真的就是「王家軍」天下。之後繼任的陳國恩署長，也是他們信任的「王家軍」。

蔡英文總統上台後，因為未曾有過地方縣市長的經歷，自然對警政人事相對陌生，由於陳國恩的溫和路線頗對她的胃口，所以破天荒不是任用自己人，繼而沿用馬政府時代的「王家軍」陳國恩。在陳國恩為了世大運維安出槌下台後，時任高雄市長的陳菊推荐了當時的高雄市警局長陳家欽北上接任，開啟了「陳家班」時代。

陳家欽的貼心，搞得徐國勇不開心

所以，陳家欽真正的老闆是蔡英文，而且深受總統信任的現任總統府秘書長陳菊是他最大的靠山；直屬長官徐國勇，還有徐的長官蘇貞昌，雖然也都是長官，但最終要聽總統的。

不過若真如此，那陳家欽何需事先越級請示蘇貞昌意見？

其實，蘇貞昌自回任行政院長以來，對部會人事或政策有意見已不是新聞，任何稍具政治敏感度的高階事務官和政務官，通常都知道要「觀風向」、事先打聽一下，如果弄錯方向，可能會被院長公開修理或當眾糾正，那場面就會很難看。

蘇貞昌軍紀嚴明大快人心，但強勢作為也讓全國公務員膽戰心驚。加上蘇貞昌不僅當過屏東、新北地方首長，更當過閣揆，在警界也有一些人脈，對用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陳家欽的貼心，卻搞得徐國勇不開心。

「同學、同學、捅到流血」……

其實警界生態跟調查局、軍方、法界很像，都是一個封閉系統，升遷很重視期別，論資排輩是傳統、也是倫理，一旦有人被破格任用，三級跳升官，就會打亂原來的排序。期別級距愈是接近的人，愈可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特別是同期同學，警界私下流傳一句話：「同學、同學、捅到流血」，因此，當升官打亂期別順序，就讓有限的升遷名額變得更加競爭。

因此，陳家欽在這次警界二線三星升四星的人事案中，也下了幾招變相的「跳棋」拉拔自己人，粥少僧多，搶破了頭，黑函自然也就滿天飛。同樣的，蘇貞昌在第一次當閣揆時，那時侯友宜已經就是跳級任用的警政署長，所以這一次他若想破格提拔新秀，也是可以理解的想法。

有意思的是，這種警界生態、官場慣例徐國勇不是不懂，但這次他是怎麼了？

有一說，他是在幫三立董事長林崑海矚意的人選找位子，只是沒有成功，讓他很沒面子。另一說，他是在幫小英總統出氣，因為警界人事不是陳家欽跟蘇貞昌說好就行的，要尊重總統府意見。

「萬年ＸＸ」只能養望、養老、等退休

不論如何，失控的部長、被移送法辦的署長，加上盛怒的院長，疫情新聞已經蓋不住這個內哄了，爆開之後，也讓外界看到若干警界制度性問題，很值得深思。

首先，每年一月和七月的兩次人事晉升，常常讓關係好的人做半年、過個水，位子都還沒坐熱，業務都還沒摸熟，就高升走人。功力高深的人，兩年換四、五個位子，步步高升；沒關係、沒背景的人，就常常卡住升不上去，只好在「副座」這位子上養望、養老、等退休。

放眼看去，現在中央警政署的副署長、主秘和督察，以及六都市警局的副局長，警分局的副分局長，很多是「萬年ＸＸ」，最熟悉中央或地方的生態、業務，經驗老道，是目前治安的主力，卻因緣不俱足，升不上去就只能待在原位等退休。這種看八字、論關係的升遷模式，對警界士氣其實是一種打撃，誘導大家攀關係、走後門。

警界「侯家班」非常低調

其次，對優秀人才不是不能破格任用，但做到警界最高位子、警政署長後，因為是簡任14職等，又是政治任命，隨時可能下台。但這些國之幹才的下一站應該是哪裡？

如果這些人年齡未到、還不能退休，那就只能去警大當校長了。不過，校長只有一位，也不可能一直當下去，所以若循45期侯友宜模式，就只好跨界發展去參政、參選；再不然就只能走38期王進旺、44期陳國恩的模式，先去國安局當一陣子副局長，再轉任海巡署長，像王進旺就足足做了8年的海巡署長才退休。

有意思的是，現任新北市長侯友宜在警界資歷豐富，在各時期都提拔過不少人，加上他很早就脫穎而出，所以不必競爭，反而照顧很多45期前後的高階警官，平時保持良好互動，而在警界有「侯家班」的稱號。只是「侯家班」非常低調，色彩並不鮮明，但在侯友宜需要幫忙時，他們不吝協助，使命必達。

警察故事說不完，總歸一句：警界人才養成不易，該如何把這些豐富的經驗轉化成改革治安、優化警力的動能，讓「做事的人＝升官的人」，這應該比什麼都重要。這次仙拚仙，千萬不要拚死猴齊天才好。

更多信傳媒報導
實測電鍋蒸口罩》常見問題一次解答 陳時中：蒸過的口罩戴起來感覺滿舒服
內幕》陳家欽看似九命怪貓 其實蘇新早已各自圈有警政署長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