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別者吶喊》男性、女性、X性…跨性別者性別認定 誰說了算?

當一個人的生理性別與自我認同性別不符,他(她)的法律性別究竟該誰說了算?說出來有點年紀的民眾可能會覺得不敢置信,現在年輕人都在玩的臉書(Facebook)個人性別註記,竟已累積多達71種!換言之,只是男、女、男跨女、女跨男…這樣的分類根本不足為奇。或者,這個世界只有非男即女的兩種性別的「假象」,早就該被打破了。

然正如同性戀要跟異性戀一樣博取世人的祝福,同性婚要比照異性婚爭取同樣的權利義務般,即使明知別人的愛情、婚姻干卿底事,也礙不著別人,但大部分的人一開始還是會習慣性地覺得反感、不能接受,甚至「毛骨悚然」。乍聽竟有一群人不但想要變性,還想同時保留「小雞雞」又想在身分證更改為女性;抑或既不想摘子宮又想改拿男性身分證,多數人的直覺反應也是:哪有人這樣的?或這怎麼可能?

男性變裝進女廁爭議 律師:性別認定涉及公共安全

律師蔡瑞麟說,相對於只關乎兩個人,或者說最多只關係到兩個家族的戀愛與婚姻關係,法律性別的認定明顯還涉及公共安全的疑慮。舉例說,目前在台灣,若是一個男性試圖透過變裝的技倆溜進女廁,以達到偷窺的目的,一旦被識破,便很難狡辯;但一旦生理上的男性也能取得女性身分時,事情可就有理說不清了。

天如專題。開業律師蔡瑞麟。(蔡瑞麟提供)
天如專題。開業律師蔡瑞麟。(蔡瑞麟提供)

律師蔡瑞麟說,相對於只關乎兩個人,或者說最多只關係到兩個家族的戀愛與婚姻關係,法律性別的認定明顯還涉及公共安全的疑慮。(蔡瑞麟提供)

對此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秘書長葉若瑛不以為然地說,這完全是似是而非的「藉口」!因為事實上,上公廁從來都不需要出示女性或男性身分證;對於偷窺者不管他或她的性別,只要行為人違法,就報警法辦就對了,跟跨性別者爭取捍衛自己身體器官的權益,根本半點關係都沒有。

跨性別者穿女裝 「上女廁完全沒問題」

葉若瑛直言,她沒有接受變性手術,只靠女裝打扮及長期服用女性荷爾蒙,現在她在外面上公廁女廁,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當然,打從心底自我認同就是一般女生的她,在女廁除了上廁所,光是攬鏡自照都來不及了,也不會更不可能有偷窺別的姊妹的念頭。

反倒是有一次葉若瑛到某大知名海鮮餐廳吃飯,正當她在對鏡整理長髮時,一名到廁所換裝的女性從廁所走出來,並主動背對著她要求說:「可以麻煩妳幫我拉個拉鍊嗎?」當下她竟有種被高度認同與接納的喜悅,只因一般女生除了自己的男友或老公,只會找姊妹幫自己這種忙。

20170527-(天如專題)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秘書長葉若瑛。(黃天如攝)
20170527-(天如專題)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秘書長葉若瑛。(黃天如攝)

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秘書長葉若瑛曾在餐廳被女性要求幫忙拉拉鍊,有種被高度認同與接納的喜悅。(黃天如攝)

她感嘆,若說至今台灣對同志仍有相當程度的歧視,那麼對跨性別者還存有歧視觀念者的比例,更是對同志歧視的數百數千倍。影響所及,她個人就完全不奢望台大跨性別學生小妤,小小年紀就能為爭取自身權益站出來面對媒體,畢竟國內到現在像她這樣敢承認自己是跨性別者的成人,也屈指可數。

正因受夠了身為一名跨性別者經年累月在生活中受到的各種歧視、譏笑、孤立甚至汙辱,除了少數公眾人物,多數跨性別者一旦完成了變性外科手術,不但會隱姓埋名,甚至會與過去的人際關係完全斷絕聯繫,然後為自己重新「編造」一個過去,只求讓自己的人生有個全新的開始。

「建中畢業,難道回答北一女嗎?」

葉若瑛舉例,好比她實際上是建中畢業的,若她像那些害怕面對過去的變性者,企圖讓別人甚至自己完全忘掉甚至抹煞那段以男性自居的過去,「屆時若有人問我高中念哪裡怎麼辦?難道我要回答北一女嗎?」撒一個謊或許不難,但當妳撒了一個謊,就得不斷撒10個、100個…無數個謊來圓,那種痛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20170426-建中 建國中學 (取自維基百科)
20170426-建中 建國中學 (取自維基百科)

建中畢業的跨性別者,常遇到問題,像是「屆時若有人問我高中念哪裡怎麼辦?難道我要回答北一女嗎?」 (取自維基百科)

延伸閱讀:跨性別的美麗與哀愁

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表示,勵馨多年來致力性別平等運動,卻也深深體會到,相較於多數歐美先進國家,在民風仍相對保守的台灣,要倡議扶助遭到性侵害、家暴的婦女、接納同性戀、同性婚姻,要國人接納跨性別者可能是更長的一哩路。以致於直到幾年前,勵馨才首度突破雇用了一名男跨女的跨性別者同仁。

紀惠容:跨性別者同仁用行動證明 和女生沒兩樣

紀惠容說,剛開始就跟多數民眾一樣,即使因教育背景及工作中耳濡目染,在勵馨工作的工作人員會比一般人更有性別平等意識,但多數人畢竟過去都沒有如此近距離,且朝夕與跨性別者接觸的經驗。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該名跨性別者同仁用行動證明,即使她的生理仍是台灣法律認定的男性,但她真的就跟一般女生沒兩樣,工作能力也深獲同儕及個案肯定 ,唯一不同的只是在她出生時,老天爺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20170216勵馨基金會 蒲公英飛揚計畫-「No Means No 說不就是不」公益記者會.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陳明仁攝)
20170216勵馨基金會 蒲公英飛揚計畫-「No Means No 說不就是不」公益記者會.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陳明仁攝)

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說,跨性別者同仁用行動證明,即使她的生理仍是台灣法律認定的男性,但她真的就跟一般女生沒兩樣,工作能力也深獲同儕及個案肯定 。(資料照,陳明仁攝)

說到這裡紀惠容突然有點哽咽地說,就在勵馨女性同仁主動邀請這位跨性別同事共享辦公室女廁,大家平日相處說說笑笑,有時下了班還會一起去買衣服,一切都愈來愈好;她不禁暗自在想,跨性別者在國內求職不易,或許勵馨可以考慮招募更多有社工背景的跨性別者時,這位可愛的小姊妹竟因個人感情因素,在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跨性別者盼取得兩名精神科醫生鑑定 取可變更性別

除了來自個人以及社會的龐大壓力,部分跨性別者基於不同原因,不想或不願接受外科變性手術,希望爭取只要取得兩名精神科醫生鑑定,即可完成法律性別變更的權益,但試問:國內多數精神科醫師準備好承接這個重責大任了嗎?

精神科、醫院、病房。(取自衛生福利部豐原醫院)
精神科、醫院、病房。(取自衛生福利部豐原醫院)

部分跨性別者基於不同原因,不想或不願接受外科變性手術,希望爭取只要取得兩名精神科醫生鑑定,即可完成法律性別變更的權益。(取自衛生福利部豐原醫院)

林口長庚精神科主治醫師張家銘表示,他不否認與許多歐美國家相比,台灣現行法律性別變更的規定較為謹慎,站在部分跨性別者的立場,甚至會解讀為「刁難」。但他也必須坦承,以目前台灣的社會文化與氛圍,要大家接受要為了極少數生理與自我認同性別不符的人修法,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更甚者,法律性別的最終認定,將會衍生一連串的法律責任,面對國內跨性別者能否變性成功,目前精神科醫生不是最後一關,後面還有外科醫生,壓力相對沒有那麼大;一旦真如部分跨性別者所願,台灣變成不須手術即可更改法律性別的國家,國內精神醫學界勢必又要面臨一場論戰,「那又是另一個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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