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曾在校園辯論叱吒風雲 如今在政壇發光發熱

世新大學口語傳播學系是國內辯論重鎮,不只奠定比賽制度的基礎,也培養許多優秀辯論人才。圖中民進黨立委趙天麟(左二)便是其中一位佼佼者,跟他同屆的葉鳳強(右二)也曾投入高雄市立委選舉。(圖片來源/趙天麟臉書)

「請反方上台質詢」、「對方辯友您好」,周末假日的校園,來自全國各地的辯論社員,在教室講台上捉對廝殺,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最佳辯士」。

主流賽制源於美軍越戰期間引入,世新口傳將之發揚光大

在台灣,主要的辯論比賽多是採用「奧瑞岡制」,這個制度在台灣不僅扎根已久,也是最多比賽所採用的賽制。另一方面,隨著兩岸以及國際交流日益頻繁,其他賽制也漸漸興盛起來,但在台灣,主流依然是奧瑞岡制。

奧瑞岡制最早於1926年由奧瑞岡大學教授J. Stanley Gray 所發明,其特色是引進英美法庭的「交互詰問」程序。1970年代適逢越戰,美軍派駐台灣期間,用奧瑞岡制在台灣舉辦了一場英語示範比賽,打開了奧瑞岡制在台灣的先河。

隨著時間的推移,經過多年的演進與整合後,目前台灣採取的奧瑞岡制多以「奧瑞岡標準式」為主流,是由目前世新大學傳播學院院長溫偉群,以及世新大學副校長游梓翔所大力推廣,兩人都曾在世新大學口語傳播學系任教並講授「辯論學」。而游梓翔所著作的《舌戰》一書,更被奉為校園辯論「聖經」。

溫偉群(左)、游梓翔(右)是國內辯論學術發展的兩大關鍵人物,他們在世新大學口語傳播學系作育無數英才,如今溫偉群擔任世新傳播學院院長,游梓翔則擔任世新副校長。(圖片來源/游梓翔臉書)

辯論形同政論,這群人都是辯論人

校園辯論為了求勝,需要培養蒐集資料、思考論點、修辭表達等能力,且在心態上必須要勇敢面對觀眾及對手的質問,如此才能雄辯滔滔、舌戰群雄,而這些能力,其實就跟政治人物問政、名嘴進行政治評論一模一樣。

事實上,很早以前政壇上就有許多辯論人,知名的有陳水扁、謝長廷、馬英九、趙少康等,他們以前學生時代都有參與過校園辯論。如今,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讀者們打開電視看到的政治人物或政治評論員,其實很多也是校園辯論出身。

羅智強

現任國民黨台北市議員、革命實踐研究院院長羅智強,從大學時代開始熱衷校園辯論。就讀中山大學企管系的他,曾經笑說:「我大學4年讀的是辯論系而不是企管系。」因為他用在正課的時間,不及於用在準備辯論時間的十分之一。

羅智強表示,自己就是對辯論有很大的熱情,喜歡為了一個公共議題,不眠不休查找資料、和隊友交鋒觀念、一起到處參加比賽的感覺。

日後,羅智強也跟同道好友共同成立「中華演說與辯論協會」,並由他出任理事長,藉由這個頭銜,他經常投書、發表評論,對其仕途跟媒體曝光有很大幫助。

據了解,羅智強今年甫接任革實院院長的時候,有意舉辦學生辯論大賽,一方面想回饋校園辯論,二方面也想藉此幫國民黨跟校園重新接軌,只不過後來受到武漢肺炎疫情影響,這個計畫暫時擱置下來。

趙天麟

前面提到,羅智強跟同道好友共同成立「中華演說與辯論協會」,而那位好友就是現任民進黨立委、高雄市黨部主委趙天麟,當時趙天麟擔任的是協會理事。

趙天麟跟羅智強一樣,都是從大學時期開始接觸校園辯論,而他讀的正是辯論名校「世新口傳」,透過口傳系以及大學辯論社的訓練,讓趙天麟理論與實務兼具,日後不只自己能言善道,更經常在民進黨內擔任「辯論教練」的職務。

像是2018年高雄市長大選、2020年總統大選,他都幫黨內候選人準備辯論,事前甚至向對手嗆聲:「題目可以先告訴韓國瑜,讓他好好準備準備!」

陳以信

現任國民黨不分區立委陳以信其實也是辯論人,他從成功高中開始,一路到輔大、台大都持續參與校園辯論。在仕途上,他做過國民黨文傳會副主委、國民黨發言人,更擔任過總統府發言人,在在突顯他的出色口才。

陳以信如今身為立委,經常要質詢官員,他受訪時表示:「現在每天準備質詢政府官員的時候,我覺得都像在打辯論比賽,每天都在想新的論點跟質詢的方法,的確讓我有回到當初日以繼夜打辯論的時光。」

張宇韶

民進黨內除了前述趙天麟之外,還有一位辯論大師,就是曾任民進黨中國事務部副主任、現為政治評論員的張宇韶。

張宇韶於銘傳大學時代曾奪下租稅盃最佳辯士,這個比賽是歷史最悠久的政策辯論比賽之一,幾乎所有大學辯論社都會參加,能夠獲得最佳辯士,代表實力非常堅強。

直到現在,張宇韶依然經常在政治評論的時候提及校園辯論,只不過他老是對同樣辯論出身、但卻身在敵營的陳以信與羅智強開砲。

知情人士指出,陳以信(圖左)以前跟張宇韶頗有私交,張宇韶生病時陳以信還去探病,兩人在病房內促膝長談,沒想到如今兩人因政治立場不同而漸行漸遠,張宇韶還經常撰文譏諷陳以信。(攝影/胡智凱)

李正皓

現在同樣是政治評論員的李正皓,是新一代的明星級名嘴,大學時代一口氣曾獲得風城盃最佳辯士、WTO盃最佳辯士、環境盃最佳辯士,奠定了現在口若懸河的基礎。

儘管在仕途上,他在國民黨內發展得沒有像陳以信、羅智強那麼好,甚至因為抨擊韓國瑜而遭到開除黨籍,但憑著優異的口才,他在政論節目找到另外一片天,對社會的影響力甚至比留在國民黨內還大。

溫朗東

溫朗東跟李正皓目前同樣都是政治評論員,但以校園辯論來說,溫朗東發跡得更早,成績更耀眼!他從道明高中開始,就充分展現辯論天賦,大學更進入辯論強校「東吳大學」,除了就讀法律系,他也加入高手如雲的「正言社」。

儘管正言社內高手眾多且講究長幼有序,但溫朗東用堅強的實力直接進入一軍,大一就能跟著大三、大四學長姐出賽,一路上囊括風城盃最佳辯士、親民盃最佳辯士、青商盃最佳辯士、大法盃最佳辯士、租稅盃冠軍、大專盃冠軍等獎項,2006年更遠赴中國比賽,與隊友們共同奪下兩岸盃冠軍。

據了解,大學畢業後的溫朗東,並未走上一般的法律之路,而是靠著對辯論的熱情與天賦,堅毅不竭地思考、寫作、論述,一點一滴累積、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如今每晚打開電視,都能看見他精闢的分析,跟來賓們唇槍舌劍。不只如此,透過辯論所培養找資料的能力,溫朗東也經常挖掘到私密的兩岸政商關係,替國家安全把關。

校園辯論涉獵廣泛,像今年有望修憲推動的18歲公民權,溫朗東早就辯論過。(圖片來源/溫朗東臉書)

侯漢廷

最後,要介紹的是新黨籍台北市議員侯漢廷,他從板橋高中時期就非常耀眼,字正腔圓的口條、豐富的古文成語是他的招牌特色,甚至風靡到對岸去,在2006年兩岸高中生辯論賽與隊友共同奪下冠軍,而他個人也拿到最佳辯士,是當年華人世界最會辯論的高中生。

如今侯漢廷也憑著這份才華進軍台北市議會,屢屢靠著鋒利的質詢讓市長柯文哲啞口無言、張口結舌。值得一提的是,侯漢廷跟前面提到的溫朗東看似沒有交集,且政治立場在光譜的兩極,但其實他們兩人曾經是「親密隊友」,與之同隊的,還有現任國民黨立委洪孟楷的助理何天陽。

3人之中年紀最輕的何天陽表示,能跟他們同隊是很難得的經歷,彼此友誼也都保持著,只是彼此現在都有各自的工作與事業,儘管都在台北打拼,若有機會還是希望能聚一聚。

儘管校園辯論仍屬小眾活動,但年復一年仍有許多高中生投身其中,在武漢肺炎疫情爆發前,甚至每個週末都有比賽,並藉著比賽促進各校交流。圖為成功高中與薇閣中學正在進行練習賽。(攝影/胡智凱)

校園辯論有助民主思辨,場上交鋒場下結緣

上帝賜給人類腦袋跟嘴巴,正如祂賜給人類手與腳,有田徑比賽、有拔河比賽,當然也會有辯論比賽。不過,國內教育界從來沒有認真重視辯論,甚至很多人都以一種「書呆子」(Nerd)的眼光來看待。

換做別的國家,或許問題不大,但問題是,台灣是華人世界碩果僅存的民主國家,而民主是離不開思考與辯論,唯有透過辯論來挖掘問題,透過問題來追尋答案,透過答案來幫助思考,人民才會做出更正確的抉擇,民主的優勢就會益加彰顯。

對於校園辯論,溫朗東曾經感性地寫道:「主流社會鮮少關注到校園辯論,讓它保有了內在脈絡的純粹性。但也是這份『距離』,參與者燃燒著自己的熱情,直到火熱的青春,剩下雪白的灰。

或許正是這份純粹性,本文提到的辯論人儘管都已經離開校園很久很久,在工作上也都非常忙碌,但每個人都還是熱愛著校園辯論,一有機會就會回去看看,當當裁判、指點指點晚輩,也有的是出錢贊助辯論活動,甚至僱用助理時,也會特別優先選用辯論人。

讀者們以後看到這些辯論人在電視上口沫橫飛、唇槍舌劍時,別忘了,他們都曾經是校園辯士,而且螢光幕上看似相互仇視的兩人,私底下說不定是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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