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專訪／陳潔瑤拍完《哈勇家》做「預知夢」 喜訊與劇情神巧合

記者潘鈺楨／專訪

電影《哈勇家》獲得第59屆金馬獎6項提名，這是導演陳潔瑤第3部劇情長片，此次她將主角由小孩子們轉為三代同堂的大家庭，角色變多，劇情處理上應該會更複雜？但她卻樂在其中：「很過癮，除了小薰（黃瀞怡） 其他都是第一次演戲的演員，來自四面八方。」

飾演長子「巴尚」的洪金輝現實生活中是族語老師，當老師之前是職業軍人，在軍中參與過很多表演活動，曾想應徵《賽德克·巴萊》演員但軍中不同意。親友知道他對表演很有熱忱，這次看到招募演員消息紛紛通知他。他當時還留著一頭長髮、背著霹靂包，用手機自拍試鏡帶給導演，人在工寮自介到一半還被狗吠聲蓋掉，後來鏡頭整個歪掉連人都看不見。陳潔瑤對這支試鏡帶印象深刻，雖然試鏡帶中的洪金輝並非她想像中哈勇家大哥的模樣，但某次她人剛好到桃園想說加減碰個面，沒想到洪金輝本人文質彬彬，就這樣錄取了他。

《哈勇家》中的一場選戰成為影響一家人感情和生活的關鍵，洪金輝正是候選人。他能夠體會角色，認為只要對文化有熱忱或是認同的人都會想要服務鄉親，只是選舉經費真的很嚇人，坦言參選對他來說也是夢想，「也許是將來的目標跟方向，現在算是在演未來的我，但是不會（像電影中一樣）誤入歧途」。

陳潔瑤總是在創作過程中更了解自己的文化，這次除了選舉還呈現婚宴、殺豬等儀式。她回憶從小在山下長大，對於殺豬這件事一開始也會怕，後來越來越接近，一直到吃到第一口生豬肝，感受到這是一種祝福。這次殺豬戲在片中總共有3場，並非她刻意安排，「電影都是拍生活，每天生活的地方，像是選舉也不是在拍角力，而是從中看到人心糾結跟分裂」。

電影的進行一大力量是祖靈的安排，像是雪景雖然安排在劇情裡，但當時南山已經3年沒下雪，完全沒把握可以順利捕捉。拍攝時不僅很幸運遇到兩場雪，電影中最後一幕大團圓的戲，拍攝時早上還是大太陽，下午突然變天起大霧，很像舞台效果製造出了乾冰，當時大家都很震驚，覺得這是另一種佈景與味道，所有人趕緊拍攝直到霧散，她說：「當下覺得跟天很接近，感受到大自然力量，上天與祖靈應該都在參與這場演出。」

電影似乎也獲得祖靈的庇佑，她平時睡覺容易做夢，尤其年過30歲有時還會做「預知夢」。這次電影後製快剪完時她夢到飾演哈勇的阿公抓了很多山豬下來，把山豬圍在圈圈裡面，雖然預示為何還不得而知，但畫面與氣氛是豐饒與歡樂的。等電影製作完畢，工作人員與演員群共4人順利懷孕生子，與劇情中阿嬤做的「孫子夢」頗為相似，「覺得很有意思，是一種滿奇特的祝福」。

至於有沒有做與金馬獎相關的夢？陳潔瑤笑說：「不可去求，給什麼就是什麼，入圍就很開心，就是一個肯定，如果可以獲獎當然會對片子更加分，但現在心裡也很平靜，有就是有，會給就會給，不用太糾結。」她此次將與師父張作驥競爭導演獎，她說公布入圍當下沒有馬上打給他，事後有恭喜對方，張作驥也很客氣地稱讚她。《哈勇家》的初剪有先給張作驥過目，她也對《夏日天空的那匹紅馬》很期待。

身為女性與少數族群導演，陳潔瑤坦言自己所選的題材都一直都在自我挑戰，「喜歡嘗試新東西、想冒險，又不知道成不成，拍的時候會覺得越來越難」。參與金馬獎其實比較開心的是原住民題材被看到，她從小就喜歡說故事，因為自己不在部落長大，所以希望透過故事來說出部落的事。曾有人問她在都市長大有沒有遇過歧視？其實母親是老師，從小功課又好，求學過程倒是沒有這些感受，「反而認真拍片，想拍自己原住民的題材，才有被邊緣化的感覺，很明顯，想驕傲也沒那麼自在」。她希望透過金馬獎讓外界知道原住民故事沒有那麼冷門，也沒有那麼難懂，「原住民故事超多，只是還沒有被挖掘，算算自己年紀大概3年拍1部，可能可以拍8到10部，講都講不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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