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川普最忌憚的女人、2020美國大選新焦點──賀錦麗

「她起步很漂亮」、「她很能吸引群眾、鼓動熱情」、「她是很好的副手人選」、「她只想加稅、砍軍費」、「她非常惡劣、非常可怕」、「她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她是美國的恥辱」……這些話出自同一人之口，美國總統川普；描述的也是同一人，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賀錦麗。

美國開國至今共舉行59場總統選舉，無論是什麼樣組合的政黨對決，副總統候選人極少成為選戰焦點，很容易被歷史淹沒。2016年的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恐怕沒有多少人記得（維吉尼亞州聯邦參議員凱因，Tim Kaine）。不過今年似乎例外，川普對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賀錦麗（Kamala Harris）情有獨鍾，在競選造勢大會中再三致意，撻伐不遺餘力。

一個主要原因是，川普面對「真正對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Joe Biden）無技可施。川普使盡全力將拜登塑造為「激進左派」（radical left）、「社會主義者」，試圖引發白人選民的恐慌，但從民調來看，拜登「中庸溫和、跨越黨派」的形象依然深植人心。因此川普及其支持者改從賀錦麗下手，她的少數族裔血統、女性身分原本就讓右派有「不理性」、「走偏鋒」的貼標籤空間。只不過看看賀錦麗的從政記錄，實在不知道這兩張標籤該貼在哪裡。

最新出陣的共和黨打手是聯邦眾議院前議長金瑞契（Newt Gingrich），他14日投書川普最愛（也最愛川普）的福斯新聞網（Fox News），指稱賀錦麗是「美國歷史上最激進的主要政黨副總統候選人」，主要罪狀是她支持司法改革、環境保護、移民政策改革。金瑞契也不忘以拜登的年紀來恐嚇保守派白人：近6成的選民認為，即位時高齡78歲的拜登做不完第一任，賀錦麗注定要扶正登基。

換言之，投給民主黨的選民將拱出美國第一位女性總統、第一位亞裔總統、第一位黑人總統。這太可怕了，真的是會讓保守派白人嚇到吃手手。而且美國歷來48位副總統之中，已有14位當上總統（5人自力選上，8人在總統死後接任，1人在總統辭職後接任），近3成的機率可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拜登與賀錦麗說不定真的會接力成為第15位與第16位。

的確，拜登選擇賀錦麗當副手博得如潮好評，她的資歷紮實，形相可以通過女性政治領袖必經的「討喜程度」（likability）考驗。她的女性身分更是極具動員力，2016年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距離那「全世界最高的一層玻璃天花板」只有咫尺之遙，今年民主黨內初選多位女將英姿颯爽（包括賀錦麗），但後來一一在歎惋聲中退選。如今賀錦麗從副手之位出發，又讓無數美國女性摩拳擦掌。

賀錦麗的族裔背景反應了美國日益多元化的人口結構──白人到2045年前後佔比將降至50%以下，成為「最大的少數民族」；亞裔目前雖只佔6.5%（約2100萬人），但近年蓬勃發展，參政日益積極。美國的亞裔與黑人（佔13%）同屬「有色人種」，但向來關係不睦，賀錦麗的「雙重非白人背景」（dual nonwhite background）或許可以做為某種橋梁，促成雙方共抗川普時代甚囂塵上的種族主義歪風。

看看數字，拜登陣營8月的募款來到破記錄的3億6400萬美元，完勝川普陣營的2億1000萬美元。根據民調彙整網站RCP的最新統計，拜登在全國領先川普7.4%。另一個彙整網站FiveThirtyEight」則預測，拜登有76%的機率在11月3日勝出，川普24%。

如今距離大選投票不到50天，川普頹勢一時難挽，針對拜登、賀錦麗的「抹紅」招式已老，邊際效益快速遞減，到最後關頭恐怕還是得寄望經濟V型反轉、新冠疫情大幅降溫、疫苗堂堂上市的「十月驚奇」。但就算3大驚奇一一現身，美國選民是否願意原諒那個讓國家陷入水深火熱的始作俑者，仍將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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