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TikTok8個月後，凱文·梅耶爾首談前東家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志象網”（ID:passagegroup），作者：彭慧，36氪經授權發布。

下巴寬大，身材健碩，行事干練利索，臉上大多時候洋溢著自信。這樣的形象，可以用來形容迪士尼所屬的皮克斯經典動畫《玩具總動員》主角“巴斯光年”，而也可以用來形容凱文·梅耶爾（Kevin Mayer）。

然而，跟對巴斯光年的喜愛和欣賞不同，去年以來，人們對梅耶爾的情感卻復雜很多，其中更多的是同情。由於落選迪士尼CEO，梅耶爾遺憾揮別其任職了20多年的迪士尼。不過，良禽擇木而棲，在接到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拋出的橄欖枝之後，梅耶爾很快走馬上任TikTok全球CEO和字節跳動COO。

由於特朗普政府的介入，TikTok和梅耶爾的被迫“分手”，猝不及防。短短一年之內，梅耶爾職業生涯遭遇的這場旋風，可謂全球年度政治經濟變動最重要的注腳之一。

美國政府換屆，TikTok終於得以喘息，逃過一劫。如今，坐擁抖音和TikTok等海內外熱門應用的字節跳動，估值已經超過2500億美元，甚至超過了百年企業可口可樂。

而另一邊，梅耶爾也沒閒著。據媒體最近報道，他不僅踏入了體育流媒體服務領域，出任DAZN公司董事長，同時還成了資本玩家。在媒體的專訪中，他更是袒露了從迪士尼輾轉TikTok，又從TikTok離職之後的心路歷程。

不管局勢如何變動，TikTok和梅耶爾，都還在續寫自己的商業故事。

首談 TikTok

雖然梅耶爾的職業生涯已經迎來新的轉變，但直到今天，他與TikTok的往事，依舊被人們津津樂道。

2020年，梅耶爾落選迪士尼CEO，他跳槽去了字節跳動，據他自己透露，TikTok的CEO及其字節跳動的COO，是字節跳動專門為他設置了新職位。2020年6月，梅耶爾加入TikTok。

在這裡，他跟TikTok有過短暫的“蜜月期”。“當我越多地瞭解字節跳動團隊，將我在迪士尼的工作經驗應用到這裡，這種雙重角色的體驗對我來說就越有趣，因為我認為大家都覺得我可以在企業中發揮重要作用。這是在討論過程中逐步形成的工作。”

這時，梅耶爾並沒有預料到TikTok在之後的幾個月中，將成為特朗普的重點關注目標，他顯然輕視了自己在中國僱主與美國政府中間維持平衡的難度。8月27日，梅耶爾選擇了告別。

圖片來源：彭博社

談起老東家和自己的離職往事，自信如梅耶爾，也有滿腹的委屈和無奈。彼時，TikTok面臨出售困境，被收購主體選項是微軟或甲骨文。而曾經被視為迪士尼“接班人”，又剛登上字節跳動COO的位置，梅耶爾自然不甘自降身價，屈居微軟或甲骨文公司的一個部門主管。

“如果要剝離資產，就不存在美國的運營部門，這就太尷尬、太奇怪了。然後，在宣佈之前，整件事就洩露給了英國《金融時報》。我本打算在宣佈出售時公佈我離開的消息。”梅耶爾坦言。

不過，關於特朗普政府要求出售TikTok的動機，在梅耶爾看來，很難把握，但他用了“陰謀”一詞來形容。眾所周知，特朗普政府做事匆忙，背後不經過很多思考。梅耶爾猜測，這看起來確實像是CFIUS（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做出的嚴肅裁決，TikTok必須被剝離，也將被剝離，一切都迫在眉睫。

媒體猜測，TikTok被要求出售，是因其平台上的青少年受到塔爾薩集會事件的鼓動，而給特朗普搗亂。但被梅耶爾否定了：“我們被告知並非如此。但我知道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梅耶爾進一步指出，特朗普就是一位粗魯莽撞的人，這也是典型的特朗普政府做法。“他當時是很認真的。我任何時候都不知道特朗普政府是怎麼想的，但這似乎很嚴重，而且他們似乎有意這麼做。所以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而且結果不是很好。”

“TikTok和Youtube可以共存”

日前，字節跳動的估值被推到2500億美元，成為各大媒體頭條。加之小米前CFO周受資的加盟，業界紛紛傳出字節跳動IPO的猜測。

多位信源人士指出，字節跳動欲拆分抖音和Tik Tok打包上市，今日頭條也要拆分上市。不過字節跳動並未回應。

除了國內媒體，大洋彼岸的美國媒體也對這一消息關注甚密。在日前的采訪中，TikTok前任CEO梅耶爾自然迴避不了這個話題。“我不知道他們將如何上市，或者何時上市。我不確定他們會讓擁有TikTok的字節跳動上市，還是讓TikTok單獨上市。所以這取決於他們如何上市。“

但梅耶爾同時指出，”我認為他們可以成為一家上市公司。“原因在於，字節跳動擁有強大的技術，高層管理能力很強。張一鳴非常有能力，他們擁有一支優秀的團隊。“我很想和他們一起去，但結果不是那樣。如果他們需要管理人才，他們能毫不費力地吸引具備相關能力的人加入。”梅耶爾猜測，從理論上講，它可以同時在幾個交易所上市，包括美國、上海或香港。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很多。

來源：Unsplash

回到TikTok產品本身，梅耶爾還是相當看好TikTok甚至字節跳動的發展前景，不過他也道出了TikTok作為內容平台，未來可能面臨的困境。

“TikTok是一款了不起的產品，字節跳動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我認為它們未來還是會留在賽道上。”在梅耶爾看來，字節跳動和TikTok的魔力在於人工智能技術，加上機器學習，以及平台每天生產的數以千萬計的視頻，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長。

梅耶爾指出，分析和理解它們的能力很重要，它們可能並不真正理解每個視頻的內容本身，但掌握視頻是如何通過非常復雜、微妙的人工智能引擎篩選、過濾的。因此，它們能夠保持領先地位，並不斷通過人工智能算法實現精準推送。

不過，談到視頻內容生態，梅耶爾坦言，TikTok也依賴於人們為它創造內容。他們必須讓內容作者感到興奮，讓大量的內容由一小部分受眾創造，讓觀眾喜歡他們看到的東西。這是必須保持不變的良性循環。一旦，它對內容創作者的吸引力降低後，可能會有這樣一種結果：也許創造者找到了另一種賺錢的方式，或者他們看不到在TikTok上產生影響的途徑。

“我認為他們必須確保平台與創作者密切聯結，因為創作者是他們獲取內容的引擎，然後AI才能根據這些內容行動。所以我確實認為，他們必須關注一個更重要的相關問題。梅耶爾預言，未來，會有另一個TikTok出現，它會做一些我們無法想像的事情，並在社交、娛樂和社交媒體領域表現突出。

這種預言相當大膽，不過梅耶爾同時指出，這並不意味著此消彼長，Facebook和Instagram仍然存在，Tiktok和YouTube也依然存在。它們可以共存。“我認為未來幾年內還會出現另一種新事物，但我認為TikTok將依舊在賽場上。”

“重操舊業”

離開TikTok之後，梅耶爾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根據媒體報道，去年11月，梅耶爾加入了億萬富翁Len Blavatnik的投資公司Access Industries，擔任顧問。而在本月，他成為體育流媒體服務公司DAZN的董事長，這也是Len Blavatnik投資的一家公司。

此前，梅耶爾在美國推出了ESPN+，並負責運營，這建立在獲得終極格鬥冠軍賽(UFC)的轉播權、棒球轉播權以及大量大學體育項目和其他體育項目的基礎上，ESPN+上大概有1.2萬場賽事。

在梅耶爾看來，體育，就像其他視覺娛樂內容類型一樣，將成為一種具有前景的服務。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歐洲，傳統的付費電視都在走下坡路。在歐洲的大多數市場，它從未真正在這裡擁有立足點。

為此，DAZN的業務主要集中於歐洲和亞洲，跟美國一樣，它通過拳擊和其他一些運動在全球范圍內開展業務。“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平台，讓我想起了我們在ESPN+做的事。我確實認為這是體育的未來。”梅耶爾表示。

尤其是在歐洲，在Access Industries上，即便是電視用戶，也得為體育節目額外付費。“這裡存在明確的購買需求，而我們知道需求，瞭解價格點。這些在歐洲我們都知道。我認為我們在那裡面臨的一些挑戰，同時為DAZN這樣的流媒體服務開辟了一條道路。所以我對未來的前景感到非常興奮。”

Access Industries擁有華納音樂的多數股份，該公司自去年6月以來已成為一家上市公司。梅耶爾介紹，這家公司生產電影和電視節目。並且在歐洲佈局了一款名為Deezer的流媒體音樂產品，它在一些歐洲國家很流行。理論上來講，DAZN可以進入歐洲。就目前和中期而言，重點需要放在歐洲和亞洲。

來源：Digiday

具體來看，在歐洲和亞洲，梅耶爾選擇了差異化打法，並不是簡單地把全球或美國的體育節目轉播給本地受眾。據他介紹，這是成為一個有動力和真正重要的體育服務的關鍵。要想擁有持久的實力，就需要向消費者提供他們感興趣的體育項目，無論他們身在何處。這些都是當地的體育項目。

例如，在英國，有英超聯賽，可能還有板球和橄欖球。在德國，是德甲，相當於英超。在日本，是棒球。梅耶爾指出，“所以你必須在這些國家獲得當地的權利。這樣你才能讓一項真正的服務站穩腳跟。”

當然，梅耶爾的底氣來自於足夠的資金，而且Len Blavatnik也致力於此。同ESPN+一樣，梅耶爾在DAZN做的，也是牢牢掌握版權。在版權的買進賣出上，ESPN購買了版權後，獲取了更多的訂閱付費，以支撐其購買更多節目版權。這樣就可以在當地市場上，利用當地的版權節目再創作。

除了與流媒體相關的工作，梅耶爾沒有閒著，他還加入了SPAC（特殊目的收購公司，又被稱為“空白支票公司”，是美國資本市場特有的一種上市公司形式。），玩起了資本游戲，為Forest Road收購健身訂閱服務Beachbody提供咨詢服務。

同時，梅耶爾還攜手前同事、前迪士尼首席財務官湯姆•斯塔格斯(Tom Staggs)，一起物色新的收購目標。目前，他已經利用第一家公司收購了Beachbody。據他介紹，這樁收購也是SPAC歷史上最快的收購之一。

Beachbody/官網

Beachbody也有社交商務，利用網紅帶貨。“這就是我在TikTok上看到的即將爆發的東西。所以把這些東西加在一起，會是一個很酷的公司。它正處在所有這些趨勢的中間地帶。所以，其他一些公司也喜歡這樣。我們本身並不是健身專家。我們並不專注於健身空間，而是專注於一個技術與傳統業務相結合的廣闊空間。”梅耶爾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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