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社事件 賽德克族迫遷清流部落

今年是霧社事件90周年,原住民這起抗日事件之後,國家力量強制原住民6個社群 ,從原居地,遷村到川中島,也就是現在仁愛鄉的清流部落。當時,日本政府大規模辦理集體遷村,打散原有的社會架構、和部落連結,方便管理原住民。這項政策其實就是政治目的,由於原住民在新環境適應不良,產生疾病、和文化適應問題,再也無法跟日本人對抗。從現今角度來看,遷村議題牽涉廣泛,系列報導,流浪者之歌,我們先從歷史經驗,帶您探討遷村議題。

用族語向祖先稟告大愛新聞記者來訪,採訪主題有關霧社事件。張呈妹80歲,莫那魯道的養孫女,牆上照片裡,黝黑身影就是莫那魯道,一旁身形高挑的女性,是莫那魯道的女兒馬紅,張呈妹的養母。

泛黃相片依稀透露出,馬紅眉宇間掛著一股憂愁,畢竟她是歷經波折後,倖存的頭目女兒。在保護蕃收容所,及移居川中島後,數度自殺獲救。

記者與莫那魯道養孫女 張呈妹:「早年日本人會不會,特別監視您媽媽,日本人,有時候會來,也是會這樣子。」

家族身分特殊,曾是張呈妹一家,無法言喻的痛,包含離開祖靈地,更是清流部落賽德克族人,無法抹滅的無奈與傷痕。

吟唱古調,編織傳統籐籃,賽德克勇士曾秋勝,把拼圖般的歷史記憶,一一喚醒。

清流部落居民,來自霧社六個社群,霧社事件隔年,1931年,日本政府避免他們再集結征戰,於是強迫他們,集中遷徙到這處河階台地。

清流部落居民 曾秋勝:「這個地方是這樣的,有三條溪流(的流域),日本人就稱(這塊地)為川中島。」

清流部落居民 (互助村長)梁文峰(山在上面):「這裡海拔大概480多(公尺),(和霧社相比)海拔相差差距太大,族人被迫遷到清流部落,之後,就發生一段瘧疾這種病況。」

新環境適應不良,部落元氣大傷,再也無法跟日本人對抗。

東華大學社會系助理教授 蔡侑霖:「如果你問台灣原住民,台灣原住民大概會告訴你說,因為日本人怕他們,因為日本政府怕他們對抗,怕他們再滋事,那樣要分化他們力量,所以遷移,問題是說,你從日本的官方的文獻上,找不到這樣的說法,日本的官方文獻上,始終告訴我們,他遷移是為了改善原住民的生活。」

遷村後,賽德克族經濟生產,由游耕、狩獵,改為水稻耕種,嘗盡了生活和經濟型態改變的苦。然而,數十年後,當時畏懼的改變,卻成了當前居民,最主要的經濟收入。

遷徙近九十年,部落文化也曾有衝突,畢竟,當初六個賽德克社群,有著會互相殘殺的內部創傷。早期,他們因為仇恨,不相往來、不能通婚,警界退休的黃立行,當初和太太,差點無法結婚。

清流部落發展協會理事長 黃立行:「我們為了要結婚,也是受波折啦 我們在霧社就是日本,透過以番制番,以夷制夷,用各部落,用部落跟部落來起衝突,就是我們也會砍殺他們的頭(出草),他們也會殺我們,拿我們的頭去領獎。」

講和的,還有賽德克族最痛恨的日本。日本文化習俗,也潛移默化融入清流部落。

清流部落居民 張淑珍:「招待貴賓的佳肴是,紅豆糯米飯,這個都是日本殖民,留下來的一些,變成是我們的傳統文化,照道理來講應該我們 有自己的祭儀,但是這邊這些東西都不見了,反而這些東西是我們可能要,藉(著)其他部落,來把這一個區塊全部複製起來。」

霧社事件九十周年,歷史傷痕重新攤在陽光下,清流部落不再是飄蕩在風雨中、自生自滅的孤島,然而,文化主體性、部落整體樣貌,早已改頭換面,或許這是政策性遷徙下,難以兩全的窘境。」

文字撰稿:林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