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安觀點：「姚人多們」的困境，誰害死了「文青」？

才短短不到3年，曾經讓小英和綠營支持者，悲情洋溢、希望無限的文青體政治語言，已經退了流行。以前的文青金句「你可以哭泣，但不要洩氣！你可以悲傷，但是不要放棄！」現在被直白的「東西賣得出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取而代之。

前總統府文膽、海基會秘書長，49歲的超齡「文青」姚人多，最近的言行境遇，正宣告台灣政壇「文青時代」的終結，「文青」已死。那麼，又是誰害死了「文青」？

姚人多49歲生日當天，在臉書PO出「道歉文」，對因為他，讓蔡英文被說成「文青治國」表達歉意。並表示已經退出所有總統幕僚群組，也不再負責總統文稿小組，希望以後小英總統「文青治國」的標籤能被洗刷，可以告一段落。

同時，為了接著而來的蔡、柯會，以及日後的綠、白合，姚文多說，他願意向「柯市長及夫人致上最深的歉意」。他說：「在競選過程中，如果有得罪柯市長的地方，還請柯市長大人有大量。台灣需要你，台灣的局勢很艱難，請你務必站在台灣人這邊。我已經離開團隊，請柯市長息怒。」

不過他的「道歉」搞得裡外不是，不僅不能讓柯息怒，而且更加火大。柯文哲對此回應「把戲真多」，「以前看那種文青體會覺得很感動，現在看那種文青體會覺得很『噁心』」。連同黨同志王世堅也看不下去，聲稱姚人多向柯道歉是「自取其辱」。

姚人多的道歉似乎並沒有起作用，反而讓柯文哲更火大。（資料照，簡必丞攝）

《風傳媒》風評則解讀柯文哲的反應並不令人意外，姚式文青體風格的文字包裝下，卻是最真實的區隔敵我的「對敵鬥爭體」。因為「請你（柯）務必站在台灣人這邊」，留下不少弦外之音。

姚人多的道歉和告罪，並未解釋民進黨在選舉期間為什麼要對柯做出慾置其於死地的攻擊？風評寫道，相反的，他（姚）用了最擅長的敵我區隔法─儘管言之愷切行文情深─「台灣需要你（柯），台灣的局勢很艱難，請你務必站在台灣人這邊。」

言下之意，在他們（民進黨）眼中，柯文哲並未站在台灣人這邊，那柯文哲到底站在哪一邊？（難道柯還是尾大不掉的中共同路人，需要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姚人多的道歉，不過是「貌似柔軟」的要脅，柯文哲能不噁心嗎？

當然，我們也可以從良善、寬容、體諒的角度來，來解讀文青和「姚人多們」的困境。

文青們的心境往往單純、浪漫、理想，文字辭藻優美而感人。姚人多要柯文哲「站在台灣人這邊」，也許並非一種指控，而是一種卑微的請求，希望誤入歧途或是被蒙蔽者，能從「彼岸」回到「這邊」。

30年來的統獨之爭，險惡的外交困境，複雜的兩岸關係，讓台灣大多數文青、公知、自由派學者，都產生單一、僵化的價值理念取向。他們不相信，也不能接受，除了統、獨之外，台灣還有第三條路可走。而且自認這種價值是「進步的」，和「愛台灣」的唯一選擇。其他的人，都是進步行列之外的反動者，和立場搖擺的潛在敵人（沒有站在台灣人這邊）。

柯文哲的「兩岸一家親」，刺痛了他們悲涼的心理，所以絞殺柯文哲，不僅僅是一場政治鬥爭，而且是捍衛「台灣價值」的「聖戰」。

可是，原本應該純情、浪漫，帶有理想主義的文青們，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更上位者權力的附庸，沾染了權謀的算計，老練的圓滑和奸巧。他們為了高端的理念，卻不惜用低端兇殘的手段，謀殺不同異見者的人格。

民進黨台北市長候選人姚文智選舉時曾召開記者會「助攻」，邀請青年代表潘袁詩羽「四問」柯文哲。(資料照，姚文智辦公室提供)

在選戰過程中，民進黨臺北市長參選人姚文智陣營，找來自稱「前柯粉」的潘小姐淚訴對柯文哲的失望，但事後被起底根本是姚陣營的自己人（任職民進黨謝系新文化基金會）。姚人多卻認證她是「無敵超級大柯粉」，對於她遭受外界質疑相當心疼，佩服她的勇氣。並且向柯喊話：「柯市長，真的很多年輕人很愛你。如果你明天可以出來一一回應她的提問，並且呼籲你的支持者，不要為難潘袁，你會贏得我的敬重。」這和現在要求柯文哲「站在台灣人這邊」，如出一轍。

雖然民進黨中央表示，民間人士找葛特曼指控柯文哲涉及「活摘器官」與該黨毫無瓜葛，可是姚陣營還是繼續以「活摘器官」議題窮追猛打。儘管有媒體報道，操盤的姚人多私下曾要求要姚文智「適度就好」，但是柯文哲能相信嗎？甚至到了最後關頭，姚陣營還以「中國曾要求他（柯）選總統」，加碼抹紅柯文哲。

從種種跡象顯示，綠、柯的臺北市長之爭，到最後已經不是以勝選為目的，而是寧願讓丁守中贏，也要先滅殺柯文哲，拆除2020總統大選的「不定時炸彈」。若不是中選會搞出的投票程序烏龍，造成最後邊開票、邊投票，讓柯文哲以3千多票慘勝，柯已經在台灣政壇成為過去式了。而姚人多則會成為「功臣」，不必發什麼「生日道歉文」。

姚文智為黨壯烈犧牲「屍骨未寒」之際，姚人多也跟著自我犧牲，馬革裹屍促成表面上綠白合的機遇。可是別忘了，柯文哲是毛澤東戰略、戰術的信徒，「要打就打有把握的戰爭」。現在的臺北市就猶如當年的延安，他在蟄伏等待，當民調讓柯文哲覺得自己有勝選把握時，當然還是會出來「攪局」，力拼2020大位。

政治是現實的，最終以實力和勝負為檢驗標準。而文青們則成為陪葬品，曇花一現，已經死在自己手裡。（推薦閱讀：柯文哲氣到撂話「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王世堅再嗆：怕熱就不要進廚房）

＊作者為專欄作家、資深媒體人，本文原刊《大師鏈》，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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