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馬志翔公布《KANO》最痛刪減鏡頭！竟與《聽見歌 再唱》經典場景有關！

【Yahoo電影專訪/雀雀】馬志翔的心願似乎台灣人都知道，畢竟他拍了《KANO》，如今又演了《聽見歌 再唱》，「原住民故事」成了這個電影工作者身上像刺青一樣的記號。《聽見歌 再唱》裡馬志翔唱、孩子唱，整個部落也唱，能量傳了出來，卻在第一場比賽裡的一句台詞「他們是對的，我們是錯的」炸出核彈級震撼力，扣問著台灣人：「美學若需創造、為何會有標準答案？」隨著電影的腳步慢慢踏上結局，突然間觀眾就像是開了天耳，聽得懂原住民歌聲的美麗之處 ── 這是電影的魔法，也是原民精神的魔法。

問問自己，這一輩子至今看過多少原住民電影？又是否知道早在「一家烤肉萬家香」的廣告台詞出現、引發台灣人團聚時要烤肉的生活潮流之前，其實原住民早就習以烤肉歡聚？《聽見歌 再唱》裡就有一場詩意的夢幻戲碼，那是在老師、校長和大家一起吃烤肉喝小米酒的時候，炊煙圍繞在旁，他們挨著彼此坐著聊，又哭又笑著的吉光片羽時刻。馬志翔為此給予本片的攝影師關本良極高評價：「關哥不管是拍人、拍環境，或是拍人在環境裡面，構圖或分鏡都很厲害，難能可貴的是，他不只是技術付出者，他也很懂戲、拍戲很投入。這會很直接反映在他的影像創作裡面。」馬志翔甚至期待以後有機會拍片並適合的話，還想找關本良再來一起創作。

馬志翔提醒我，當觀眾被電影的任何一刻感動了，那功勞其實不只是單一的誰所擁有：「那是所有的專業人員去付出他們的想法、一起做出來的。拍片真的是一天平均會遇到 100 個以上的問題要解決，而且上一個決定還會造成下一個問題的出現。」電影就是眾人之力的創作工程，當過《KANO》導演的馬志翔，很清楚電影動人的一幕除了有導演和演員，有攝影掌鏡畫面，甚至還需有美術、剪接和幕後群力投注付出、一起克服所有問題，才能一環勾一環地創造出來「一秒的感動」。

這種讓馬志翔想要好好記錄下來的，動人美好的原民生活場合多不勝枚舉，馬志翔說他都有好好地寫在自己的劇本裡，就看是什麼時候，能夠好好地把它們拍出來。但既然說到「烤肉」、「燒火取暖」，馬志翔便提及這樣的事對原住民而言其實有很多層意義：「比如魯凱族文化裡，他們燒火，是可以讓祖靈隨著煙來到他們身邊、看看他們子孫的。火堆這東西，有它的魔力。靜靜地看著火堆的時候，你很容易被她給吸進去。下次大家有機會可以試試看。」

馬志翔一直很想好好拍出原住民烤火的場景戲，那是他在寫第一個劇本《十歲笛娜的願望》時就已經放在心上的夢幻場景：「有一場戲，是在講孩子在稻田裡面、利用燒稻草取暖。燒的時候，孩子在田裡玩耍。灰燼隨著煙的熱氣飄上去，之後又再被上頭的冷空氣給冷卻、降下來。所以那個畫面就是孩子在田裡玩耍時，灰飄下來，像是在下雪。」但是當初沒有錢拍，馬志翔只好忍痛、將整場戲都刪掉。

這樣的戲，到了《KANO》，就讓馬志翔給拍到了！「嘉義農林有一場戲，是講那群棒球孩子實習會在田裡幫忙燒耕。主角 Akira 感情受挫難過，經過稻田，聽到夥伴的呼喚，當時煙灰掉進他的眼睛，讓他泛淚。最後他抓起一把稻梗，奮力往鏡頭一丟、畫面一黑，傳出了『好球！三振出局！』背景音，畫面跳到台灣歷史性的比賽現場... 我拍了！拍得很美。結果被剪掉！那時候我好難過...」如上所述，電影是多人專業的總體表現，剪接師不留，身為導演的馬志翔也尊重專業。

「我要講的是，煙在戲劇裡面是很好使用的。有很多情感可以表達、也有很多表現的方式。」當然也有技術門檻需要克服。想要拍，到拍到了，再到真的呈現在觀眾面前，這過程是一條漫漫長路。《聽見歌 再唱》亦如是，真實故事到紀錄片，到拍成如今的劇情電影，一共走了十幾年的時間。

真實事件裡的馬校長還被馬志翔爆料：「當時要當老師，是十八般武藝什麼都要學，那時考音樂是抽考，會指定三首歌，本來是要練彈三首。但馬校長跟我說，他只挑那首最難的，硬學起來。等到考試時，他就不管抽到哪一題，反正一抽起來就只彈那首最難的。反正最難的都會彈奏了，這樣監考老師也不會為難你。」

《聽見歌 再唱》中馬志翔所飾演的方雅各老師，有著聖經上的名字、留著原住民的血液，也是個在平地受過教育的平凡老師，是個典型的台灣文化混血兒。而這不正正就是多數台灣人現在靈魂的模樣？教育家的面貌或許有很多種，而方雅各老師這種的，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他對於帶小孩有著一股愚公移山的堅持，身教了樂觀、堅持、不怕勇敢做夢。光是有著這些教學熱忱，就讓方雅各成為孩子們真正需要的那種老師。

有了兒子「小波鴨」以後，馬志翔感性地說：「會想好好把他養大成人，想為他建立好的價值觀，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知道自己可以往哪裡去... 」不論是戲裡戲外，方雅各或馬志翔，或是《聽見歌 再唱》裡的真實故事的主人翁馬校長，他們本來都學不會五線譜，但為了孩子卻戮力學了起來：「其實身為大人，就連只是靜靜看孩子玩耍、甚至睡覺，都會被他激勵，覺得我現在辛苦沒有關係，也有一種『我要給你最好的！』那種感覺。」偶會在 IG 上曬孩照的馬志翔，眼裡閃爍著光芒。

因為疫情的影響，世界電影產業慢下來，台灣電影幾乎算是正常拍攝、按照進度在走，所以持續有國片在跟觀眾見面，甚至還市場回溫。都說國片起飛，馬志翔的樂觀自有其視角：「我們是要支持好的國片才對。客觀來說，台灣的票房潛力很高，因為台灣人其實很喜歡看電影。」但馬志翔也不諱言，在台灣做電影還是很像是在賭博，所以需要愛電影的觀眾，喜歡一部電影，就把它分享推薦出去：「《聽見歌 再唱》是一部可以幫大家加油打氣的電影，尤其最近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迷，這電影有支持大家向前的力量，讓你看看台灣的孩子們有多可愛、多努力，聽聽台灣的歌聲，感受到這塊土地的純真，值得努力守護。」

2021年的馬志翔頗為活躍，年初有電視劇《未來媽媽》廣受觀眾歡迎，新片《聽見歌 再唱》現正上映中，年底將還有新作即將與觀眾見面。身為新手爸爸，馬志翔認真工作也不忘感慨：「奶粉尿布錢，哇賽！」但看他因為有了小孩而父愛噴發、求生欲大爆炸，光是有這樣的台灣爸爸的存在，不啻也是一頁台灣最美的風景。

溫暖動人、很治乾眼症的《聽見歌 再唱》全台上映中，一起進戲院來見證台灣部落生活與孩子們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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