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瘋/軍演陰霾下的兩岸和戰虛實

中共的封島軍演暫告一段落,這場演習為西方國家帶來許多日後與解放軍對陣的模擬考題,但同時也讓想藉機耀武揚威的共軍暴露出若干盲點。對於身處風暴核心的台灣來說,其實這也提供國軍一次難得的準實戰經驗:從武器採購到應戰部署,恐怕都有通盤檢討的空間。(張柏仲分析報導)

姑且暫不深究一位議長訪台,是否值得解放軍張牙舞爪到這步田地,這一連串軍演可說為西方世界首度大規模披露中共國防現代化的練兵成效。無論從行家眼中能看出哪些端倪,也不管北京是否還有很多套劇本,相信這會是共軍假想敵們今後好一段時間修改應戰準備的參考範本。

無需過多解釋,外界也能輕鬆看出對岸那種「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企圖:與其說是要警告根本不屬於同一量級的台灣,或許趁機向背後撐腰的老大哥美國、甚至一旁最可能實際支援的近鄰日本嗆聲,才是解放軍勞師動眾、上演這場「全武行」鎖定的「觀眾族群」。

當然過於仿真的軍演也會出現類似雙面刃的作用:當許多大秀肌肉的舉動發揮威嚇效果的同時,其實更多的破綻和弱點也正被敵人默默記下。傳聞中威懾效果更大的兩支航母艦隊,儘管一開始就宣稱分別從海南三亞和山東青島南北兩地出港,卻始終並沒有在執行所謂「反介入/區域拒止」中理應出現的我東部海域亮相;號稱速度超過10馬赫、沒有任何飛彈防禦系統可以攔截到的東風17,好像也只出現在中共軍事專家的嘴裡、而非我樂山雷達的螢幕上。至於確定發射的那11枚彈道飛彈究竟有沒有「全數精準命中目標」,反正目標也都是共軍自己訂的,愛怎麼說都可以。

你可以替解放軍辯稱這叫「保存實力」,不過連裴洛西降落松山機場的同時,「蘇愷35正在穿越臺海」這種謠言,都能從官方喉舌央視的新聞中流出;另外為了證明駛入台灣東部20海浬內,也可以在宣揚軍威的影片中放上那張被踢爆的花蓮和平電廠外海與我濟陽級艦對峙的P圖,顯示解放軍平時精鍊嘴砲、美化戰績的功力,可能更勝於實際作戰。

沒人否認共軍近年來裝備提昇的速度驚人,但長年缺乏實戰經驗,特別是從來不曾擁有過的大規模海空實戰經驗,想對他們的頭號敵人美利堅逞兇鬥狠,恐怕多少還會有一點心虛。

此外,伴隨軍演而來的對台網攻,則是我方不得不提高警覺的多元超限戰。儘管使出的招數還算粗淺,尚不足以達到癱瘓政經核心命脈的水準,卻已經足以產生擾亂民心士氣的效果,特別是相對於大陸嚴密管控的社會體制,台灣想防杜類似蓄意攻擊,難度只會更高。

其實,國軍在沒有其他「友軍」實際奧援下,單獨應對不斷更新劇碼的解放軍「類封島」演練,負擔與壓力可想而知:既不能坐視敵軍猖狂侵門踏戶,也須慎防擦槍走火引爆真正的戰爭。過程中還幾度被捏造的假訊息招來國人的誤解甚至嘲諷:像是對飛彈穿越本土上空、外離島無人機應處乃至於跟監敵艦的相關資訊揭露,總會被質疑「報喜不報憂」,但是在這種客觀情勢敵強我弱、偏偏距離實戰又只有一線之隔的重大對峙中,每一次遭遇、每一吋拿捏,在在都考驗著從決策指管到一線接戰官兵們的智慧與能力。

經過這場危機,想必國軍更能深刻找出當前最急需補強的備戰武器,職司軍品採購和作戰規劃的單位,接下來勢必有許多腦力激盪的爭辯在等著他們:有哪些顯而易見的漏洞需要即刻修補?哪些華而不實的購案可以暫時擱下?哪些過去種種完全無關作戰需求的額外負擔,可以不再包山包海、配合上意演出?

一場瀕臨實戰規模的敵軍演習,或許也是國軍脫胎換骨的絕佳契機和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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