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珊與黃國昌唱「雙黃」？兩人對於居住議題有什麼樣的政策主張？

文：李佐勳

無黨籍北市長參選人黃珊珊在10月1日出席時代力量議員參選人陳志明的活動。前立委黃國昌明確地表態指出，如果他是台北市民，票一定投黃珊珊。時代力量黨主席陳椒華對此則表示，黃國昌的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時代力量的立場。實際上，和陳志明同區的還有一位台灣民眾黨的候選人陳宥丞，而面對「母雞棄小雞」的疑慮，黃珊珊則表示，陳宥丞是他24年的助理，兩人的關係不用特別強調。

牽一髮動全身的首都選舉，時代力量這裡由「國昌老師」率先開第一槍表態，後續會引發什麼效應著實引人遐想。只是，該監督的，我們所重視的住房議題不能只是遐想。而不管是曾任前台北市副市長、台北市市議員黃珊珊，或是曾經與林洲民、呱吉邱威傑發起「居住正義改革聯盟」，現任台灣公益揭弊暨吹哨者保護協會理事長的前立委黃國昌，兩人在過去的台灣住房議題中均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今天我們就來將兩人對住房議題的主張攤在陽光下檢視。

早在三年前，黃國昌與林洲民、邱威傑等人發起的「居住正義改革聯盟」就曾經舉辦過大型的遊行「終結金權政治、實現居住正義」。當時的活動就指出，台灣在全國的購屋痛苦指數當中竟高居全球前十名，其中雙北更名列全球前三名。

而少數人透過低廉的持有成本進行房地產投機的代價，就是許多人被房貸和房租綁得死死，越來越多的年輕世代選擇「不婚不生」。少子化問題日益嚴重， 除了個人受害，土地價格和店租的不斷飆高，也扼殺了企業投資和市場繁榮，台北東區的空店潮，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時黃國昌就主張要推動囤房稅，增加不動產投機的成本。財政部回應道，租賃資料涉及稅籍底冊正確性，恐需透過納稅義務人申報，才能據以正確的核課，稽徵技術有待進一步評估。並且，房屋稅屬於地方稅，財政部將「徵詢地方政府意見，作為未來稅制修正參考。」但囤房稅的實現似乎遙遙無期。

來到今年（2022年），9月28日，黃國昌再次走上街頭，正值民進黨成立滿36週年，黃國昌作為台灣公益揭弊暨吹哨者保護協會的理事長，和OURs都市改革組織秘書長彭揚凱與零號候選人等，來到了民進黨黨部前，召開了記者會。

記者會上，黃國昌指控民進黨基隆市長參選人蔡適應施壓國防部標售「林口干城二村」眷地市價上億的開發案，暗指和天道盟太陽會私相授受。國民黨立院黨團更提出了相關的會議紀錄。記錄指出，民進黨執政後，內政部將此案的開發主體，從「國防部政戰局」改為「土地所有權人」，只要土地持分者持分達四分之一，就能有效主導開發，取得這一塊市價上億的國有土地。蔡適應則回應，黃國昌打錯人了，這筆土地在新北，政策則是在國民黨時代執政時就決定的，但拍賣程序一直流標，他督促政府按照規定辦理。

國防部也回應，因此案土地共有人陳情，行使共有土地的「優先承購權利」，委託國產署辦理公開標售在案，基於信賴保護及誠信原則，今年4月12日委託國產署，辦理第六次的公開標售，共4人投標，以新台幣9億2680萬元整標脫（招標成功）。國防部強調，依《國軍老舊眷村改建條例》規定，由國防部運用眷改土地處分所得，執行國軍老舊眷村改建，不受國有財產法相關規定限制。並強調，國防部依程序委託國產署，辦理估價審議及公開標售等作業，均符合法令規定，並無賤賣情事。

年底選舉，桃園、新竹、基隆，北台灣三個民進黨首長任期屆滿的百里侯能否延續綠色執政，選民的信任票與否，被視為是給執政黨的期中考。雖然基隆市並沒有像桃園市、新竹市受論文案的指控，不過，基隆市長選舉中，藍綠呈現五五波態勢，黨內民調就指出，蔡適應領先的優勢並不明顯，因此黃國昌打的林口干城二村案，會在本次選舉中造成什麼效應，也值得我們的後續觀察。

雖然民進黨黨內很早就有共識，基隆將由和林右昌同派系，正國會的蔡適應接力，但黨內也早有顧慮，面對重出江湖，財力、實力不容小覷的謝國樑，蔡適應這仗恐有苦戰。因此，對於林口干城二村案的指控，蔡適應也不得不審慎評估。只是，國土標售攸關居住議題的核心，所涉及的龐大金流、房市供需關係，讓開發商用低於市價的成本取得大筆土地，蔡適應該如何應對，也是他無從迴避的一題。

對於近日與時代力量前主席黃國昌合體，黃營有幕僚不諱言，黃國昌即便卸下立委身分，社會上仍有一群死忠昌粉，「雙黃」合體可擴大年輕族群的民意基礎。而黃珊珊對於居住議題又有什麼想法，這裡不妨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台北市政府於2017年展開了東湖社會住宅先期規劃研究。孰料，地方雜音難平，多位市議員質疑社宅緊鄰市場，且聯外道路僅六米寬，社宅所帶來的移入人口衝擊著交通和居民生活品質。今年，預算經北市議會工務委員會審查，就把預算砍光。無黨籍議員林穎孟、徐立信則建議至少保留預算科目1000塊，讓市府決策時留點緩衝。畢竟如果經審議，工務委員會順利通過二、三讀，下任市長最快要等2025年才能提相同計畫。

東湖社宅基地位於內湖最大的五分市場內，原規畫670個汽機車停車格，並增設非營利幼稚園及老人照顧中心，去年在市議員的要求下舉辦了三場說明會。孰料民調顯示，周邊8里雖有64％同意興建，但是在地的五分里民眾卻有高達49.4％不贊成興建。民進黨議員江志銘就認為，東湖社宅如落成後，將面臨停車空間不足、交通惡化窘境，主張將預算刪為零元留給新市府從長計議。

黃珊珊陣營對此則表示，尊重民意。事實上，社宅雖然是大家面對高房價好用的口號，但是每當涉及新的社宅營建，往往引起周邊的居民反彈，儼然成為一種嫌惡設施。執政者如何去和地方耐心溝通，展現打房誠意的同時，也消除地方居民的疑慮，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妥協。北市都發局則有意將東湖社宅計畫展延至2028年，將這顆燙手山芋扔給之後的市長。

黃珊珊也曾經邀來社會住宅推動聯盟（下稱社盟）成員Ours秘書長彭揚凱、台灣社會福利總盟秘書長孫一信等人，一同舉行台北市社宅政策交流會。彭揚凱提到，台北市社宅正面臨三大挑戰，包括社宅能否持續興建、如何永續營運及長期投資，既有政策，而無論市長屬於哪個政黨，該如何保有延續性，是市政府所需要面對的。

住盟代表並提出五大訴求。包括承諾續建社宅並提出任內興辦目標和政策；都市開發利得應回饋社宅；同時以收入作為可負擔租金基準；向中央要求補助社宅租收與成本的差額，避免使用身份別作為基準；同時地方中央社宅營運不能一市兩制；而社宅入住機制也該採輪候制而非抽籤制。

黃珊珊則以前台北市副市長的身分回應，強調未來將延續現有政策。當前台北市已興建兩萬餘戶的社宅，再加上開發利得回饋，增加都更容積獎勵機制，每年可取得675戶，八年就有5400戶，同時透過盤點閒置公有房舍、市地重劃、區段徵收及捷運聯開等多元興辦社宅，承諾將在選上八年內填補現有空缺，才能有效實現達成台北市社宅住宅5萬戶目標。

談及社宅一市兩制問題時，黃珊珊認為，出租金定價成本應該做到中央、地方一致，並加強自主管理的部分，新興辦時應該先討共同規格與設計，降低營運和興建成本，也歡迎中央興辦的社宅交由北市住都中心管理，避免中央地方不同調，也能節省很多人力。同時將推動以輪候制取代抽籤制「比籤運」的入住手續，建立社宅輪候名單（waiting list）。

最後，黃珊珊也提出他所主打的「未來宅」，許多年輕人反映社宅住6年就必須打包走人，成為台北過客。黃珊珊的「未來宅」，除作為都更的中繼宅、全齡宅外，還能以租轉購。如果青年長期承租達一定年限，並提交社區參與、貢獻度作為評選的指標，並符合資格即可將已繳租金全額轉為頭期款，認購未來宅房屋地上權。

黃珊珊也強調，中繼宅釋出地上權，與社宅興建齊頭並進，不會影響社宅供給數量。社會住宅推動聯盟召集人彭揚凱：「社會住宅產權轉成讓民眾擁有，或長期地持有，這個在國外當然有這樣的作法，可是我覺得所有他們這個作法的前題都是，建立在我數量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包括英國也這樣做，荷蘭也有這樣做，所以我覺得這個前提是很重要。」

社宅聯盟與其他民間團體走訪六都市長參選人，評比各陣營喊的社宅大餅，落實機率有多高。黃珊珊承諾，若當選台北市長，會改建轄下160幾所學校校舍，導入托嬰、托幼、托老、日照外，同時增建1萬4千戶社宅。

雖然是20年後的理想，但民間團體也認同，可以開始做政策思考。住展雜誌研發長何世昌就提到：「可能不只是硬體上要配合，軟體上還有一些社會輔導機構，可能都要介入比如說，在這個社會住宅或者是旅館裡面，加入一些老人活動的內容，讓他們能夠有增加誘因去參與當地的活動，並且促進這個搬遷的一個動機，不然的話要老年人，大部分的老年人去離開自己的老房子，去搬進新家，這個部分執行上確實是比較辛苦一點。」

社會住宅推動聯盟召集人彭揚凱：「不管誰當市長，都要承諾持續蓋社會住宅，這是很清楚的，第二個我們覺得除了蓋之外，還要讓民眾住得起，所以我覺得他們一定要用，可負擔的原則來算租金，我們的社會住宅不應該用抽籤這個方式，應該學國外比較主流的作法，都是有一個等於輪候，Waiting List這樣的方式來做，那我們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去，詢問所有的候選人。」

社宅推動聯盟近期也將公布居住政策的各黨綜合評比結果，呼籲台北市民用選票打分數。黃國昌所主打的「揭弊」形象，和黃珊珊「市政經驗豐富」的人物設定，在選舉將近，國、民兩黨的基本盤強力歸隊之下，能在台北市的選舉中造成多少的影響，抑或是被邊緣化，也值得我們細細品味。究竟，等著下一代的房市環境、居住政策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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