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再回延安憶霸王

習近平再回延安憶霸王

2月13日,習近平偕同妻女,回延安,憶知青,念霸王,思春夢,想帝業。回首前塵,習近平於1969年至1975年曾經在陝西省延安市延川縣插隊,是文安驛公社梁家河大隊知青,開始時還不到16歲,住窯洞,睡土炕,忍耐跳蚤叮咬,打壩,挑糞,修公路,通沼氣,後來還擔任梁家河大隊黨支部書記。事實上,自中共十八大之後,習大帝已經先後巡幸了河北阜平、西柏坡、山東沂蒙、福建古田等革命老區。這次再回到他40多年前下鄉當知青的梁家河村,過足戲癮,憶苦思甜,體悟帝途艱辛,今後不容有失。 習大帝走下專機,穿上黑色神褸,向窯邊揮一揮懶手,攙扶老婦,簇擁稚童,交談合照,提前向父老鄉親拜年。他參觀梁家河展館和山上果樹,以及他昔日居住的窯洞,當場感謝昔日鄉親們教會他幹活和做飯。他更參觀當年由他一手打造、傳聞曾經噴到他一臉屎的那個沼氣池,並在寫有「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字樣的宣傳畫前與鄉親合照。他又到當年的老支書,亦即他的入黨介紹人梁玉明家中吃飯,吃了燉羊肉、油饃饃、蒸南瓜、麻湯飯等當地食品,聲稱這些美食令他回憶起當年吃糠咽菜的日子。習大帝對這場假戲似乎相當滿意。 事實上,習近平只不過是一條罹患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典型可憐蟲。毛澤東把習近平的老爸習仲勛掃地出門和大肆批鬥,再把習近平下放陝北農村當知青,竟然換來他的由衷敬佩。當時習近平「皮膚過敏,跳蚤一咬就起水泡,水泡破了就是膿包,全身長瘡」,「農曆二三月陜北冰雪剛融,經常捲起褲管、光著腳站在刺骨冰水裏幹活」,「手上磨得都是泡,沒聽他叫過苦」,還聲稱要過五關:跳蚤關、飲食關、生活關、勞動關、思想關。他一度承受不起這些磨難,逃回北京,又被母親責令返回。不過,文革時代的知青生活,說到底就是反自由、反法治、反人權、反人性的奴隸生活。旁人誇他一句「愛讀書的好後生」(其實他只不過讀了一些崇拜「勇武」的《水滸傳》、《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靜靜的頓河》等書籍),竟然飄了起來,並且為自己「扛200斤麥子走十里山路不換肩」、「親手開掘沼氣池」等「壯士」行徑而不斷沾沾自喜,自以為「沒受奴役,哪能勇武」,然後對暴君產生一種「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的敬畏心態。 2008年全國兩會期間,習近平在陜西代表團會議上激動地說「我是在延安入的黨,是延安養育了我,培養了我,陜西是根,延安是魂」。他也曾經說過「15歲來到黃土地時,我迷惘、彷徨;22歲離開黃土地時,我已經有著堅定的人生目標,充滿自信」。這些話恐怕不是虛情假意,也不只是拿毛澤東當作一塊神主牌而已,而是透露出他深層心理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病癥。本懷虐父仇,又受奴役苦,何故念匪恩?這正是習近平中毒極深和不能自拔之處:把受難當成受益,把仇人當成恩人,把魔王當成聖主。真可憐!如今他翻身當了統治者,竟然繼續為這種「延安魂」鼓與呼,真可恥!兩個不能否定,終致自我全盤否定。 習近平更應該被質問:既然他這麼喜歡自己當知青的日子,為何他現在不推而廣之,立即命令全國青年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據說,習近平當年在贈書上寫過一首詩送給村民鞏政榮的哥哥:「暴風雨中見雄鷹,暮色蒼茫看青松,革命烈火試真金,平凡小事出英雄」,而且還另外寫有一詩:「深入基層不放鬆,立根原在群眾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煞有帝王霸氣,直逼毛魔澤東。既然如此,如今何不發動人人山上下鄉,親歷這些「雄鷹」和「青松」,激發人人成為「革命英雄」?不能也?不為也?為甚麼? 另外,習近平更在自述文章《我的上山下鄉經歷》中,聲稱知青生活至少帶給他以下兩大收穫:「一是讓我懂得了甚麼叫實際,甚麼叫實事求是,甚麼叫群眾,這是我獲益終生的東西。二是培養了我的自信心。」他還指出:「基層的艱苦生活,能夠磨練一個人的意志。而後無論遇到甚麼困難,只要想起在那艱難困苦的條件下還能幹事,就有一股遇到任何事情都勇於挑戰的勇氣,甚麼事情都不信邪,都能處變不驚,克難而進。」既然這麼理直氣壯,又有這麼大的好處,何不立即推展至全國?通嗎?說到底,如果全國青年都真的被培養出「一股遇到任何事情都勇於挑戰的勇氣」,難道他不怕嗎? 畢竟中國共產黨一黨專政統治中國已經超過65年,為何梁家河村還是那麼貧窮?在這次延安之行中,當習近平得知梁家河村民人均純收入達到9600元人民幣,廣種蘋果,專業養殖,通水通網的時候,就聲稱感到相當高興。這是甚麼屁話?即使按照中國國家統計局局長馬建堂在今年1月20日的公布,2014年陝西全省農民人均純收入也僅為5028元人民幣。我不禁好奇:究竟地處陝西省幾乎最赤貧一隅的陝北梁家河村,為何當地農民人均純收入竟然高達9600元人民幣?為何習近平不問是非,即時龍顏大悅?如果不是造假摻水,還有其他解釋嗎?況且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最新數據,2014年全國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為9892元人民幣,即使有人相信梁家河村民人均純收入為9600元人民幣,後者還是低於平均值,那還有甚麼值得高興的呢?畢竟新華社表示習近平這次到延安,其中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所謂對革命老區脫貧致富作「調研」,但是他演戲卻毫不「專業」,吃飽飯沒事幹,聽幾句話就勃然興奮起來,如此沒有常識和見識,還讓別人稱呼自己為「大大」,不丟臉嗎?黨媒《人民日報》宣稱習近平「用行動表示對革命老區的關心,表明我黨不會忘本」,但實情卻是習近平「用謊言表示對革命老區的意淫,表明反正我就是信了」。 習近平行程中最後一個重要環節,就是在2月14日到延安市楊家嶺參觀1945年中共七大會址。習近平當場指出,中共七大把「毛澤東思想」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在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為黨領導人民奪取抗日戰爭勝利和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提供了堅強保證」。另外,他還「向陝甘邊革命根據地英雄紀念碑敬獻花籃」。這些舉措正好顯示出習近平骨子裏一直充滿著對毛澤東及其言行的崇拜和瞻仰,自小矢志追隨,如今衣錦還鄉,決心永霸江山,藉以昭示自己對紅色基因的根正苗紅傳承,淡化和消弭其父親習仲勛及其戰友劉志丹等人與「竊佔陝北」的毛澤東之間的分歧,同時堅持中共一黨專政意識形態的正統性和正當性,以利收買人心,乘機剷除政敵。 話說回來,1945年中共七大之所以把「毛澤東思想」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就是因為1942年以來「延安整風運動」的結果。當年「延安整風」,就是以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為標誌,瘋狂批鬥王實味及大量高級幹部,確立了中共日後箝制思想和言論的軟硬策略,以及以毛澤東為黨主席的獨裁專政地位。其中所謂「整風」就是指「整頓三風」,亦即「反對主觀主義以整頓學風,反對宗派主義以整頓黨風,反對黨八股以整頓文風」,簡單來說就是「反對反毛以整頓異己」。整個運動確立了在中共統治下,文藝作品必須「成為整個革命機器的一個組成部分,作為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的有力的武器,幫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敵人作鬥爭」。從此以後,言論自由、創作自由、表見自由、思想自由,都被牢牢掌握在中國共產黨的五指山之中。 一生追隨著毛澤東的「陝西根」和「延安魂」的習近平,當然奉之為圭臬。2014年10月15日,習近平在北京主持召開「北京文藝工作座談會」,發表了約兩小時講話,內容直追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的講話內容。習近平表示「文藝事業是黨和人民的重要事業,文藝戰線是黨和人民的重要戰線」,「人民是文藝創作的源頭活水,一旦離開人民,文藝就會變成無根的浮萍、無病的呻吟、無魂的軀殼」,因此「必須把創作生產優秀作品作為文藝工作的中心環節,努力創作生產更多傳播當代中國價值觀念、體現中華文化精神、反映中國人審美追求,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有機統一的優秀作品」。習近平強調「文藝不能在市場經濟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為甚麼人的問題上發生偏差,否則文藝就沒有生命力」,「低俗不是通俗,慾望不代表希望」,文藝「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不要沾滿了銅臭氣」,「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同時也應該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作品」,而且「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築」。 最後,他更一鎚定音:「廣大文藝工作者要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旗幟,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生動活潑、活靈活現地體現在文藝創作之中,用栩栩如生的作品形象告訴人們甚麼是應該肯定和讚揚的,甚麼是必須反對和否定的,做到春風化雨、潤物無聲。要把愛國主義作為文藝創作的主旋律,引導人民樹立和堅持正確的歷史觀、民族觀、國家觀、文化觀,增強做中國人的骨氣和底氣。」 關於其中所謂「甚麼是必須反對和否定」的問題,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中提到所謂文藝必須「成為整個革命機器的一個組成部分,作為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的有力的武器,幫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敵人作鬥爭」,正好就是習近平的必然答案。至於誰是人民、誰是敵人,毛在,毛說了算,習在,習說了算。有人如不遵循,就是犯了主觀主義、宗派主義、黨八股的錯誤,必須接受洗澡、搶救、批評和自我批評。薄熙來、周永康、徐才厚、令計劃,以前是人民,現在是敵人。以前的文藝不得打擊和消滅他們,現在的文藝不得讚美和奉迎他們。一切源自習總,源自權力,源自制度,源自奴性,源自億萬個沒有正氣和勇氣的空洞靈魂。習近平延安之行的主旋律,因而得以在中華大地上繚繞,令一黨專政獨裁制度和文化不斷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