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姦除罪化」七成民眾反對?學者解讀:華文暗示「通姦」有道德問題
台灣民意基金會今天公佈的最新民調結果顯示,針對通姦除罪化,非常同意是10%,非常不同意是16%,沒意見是1.8%,而不同意是25.1%,非常不同意是44.3%,「同意是26%,不同意是69.4%」,民調顯示反對還是佔絕大多數。學者范雲認為,華文「通姦」暗示道德有問題,民調難有進步性的答案。 民調詢問,「『通姦除罪化』最近又成為台灣新聞話題,有人主張:全世界只剩少數國家,包括台灣在內,有刑法通姦罪,應予廢除才對」,調查顯示上述結果。 台大社會系教授范雲對此認為,這是基金會第一次針對此議題做民調,上次民調可信度較高的是2013年法務部的民調,82%反對「通姦除罪化」,4年後反對降到69%,「這可以看到台灣在跟性、親密關係的民主化議題上,由刑法來處理,亞洲只剩下台灣跟伊斯蘭教國家,韓國在2012年大法官釋憲後也已處理,這部分步調緩慢但有在前進」。 她指出,「年輕人在婚姻平權支持度上最高,可是你可以看到在通姦除罪化,做民調和網路意見,但通姦除罪化在網路上,法務部和一些媒體也做過,通姦除罪化反對度也很高」,這部份還滿值得思考。 范雲繼續分析說,有些人可能會認為,這跟我們的「文字」有關,因為「通姦除罪化」這個辭彙,聽起來「通姦」這兩字就已經暗示道德有問題,「因為這是華人傳統文字,通姦這部分」。「可是如果你問的是『婚外性除刑罰』,當然這民調很難問,因為這是更專業的名詞,因為現在處理的是刑法要不要介入婚姻忠貞的議題,也許很多人主張,多數國家都認為介入侵犯人格權和身體的自主權,這部分是不是應由民法處理規範就好?不要涉及到《刑法》,因為《刑法》涉及到動用警察等方面,在很多國家都不放在刑法當中。 「我們目前所有的辭彙都是通姦除罪化,它其實很難,讓人會以為《刑法》拿掉了,這國家的人道德上就支持通姦,很難在民調上會有比較讓人有進步性的答案,我是覺得這文字本身就沒辦法,因為一般人都講通姦除罪化」。 談到婚姻平權,范雲也指出,民調顯示,反對前瞻的比例,比反對婚姻平權的比例還高。「這是因為前瞻是用稅收」,「到底哪件事應聽民意偏好,民意應走在施政之前,執政者要三思」。 前台南縣長蘇煥智也認為,「通姦除罪化」問法不同,會有不太一樣的結論。 台灣民意基金會今天上午舉行記者會,針對中巴建交、年金改革、前瞻建設、婚姻平權、通姦除罪化等重要議題公佈調查結果,記者會由基金會董事長、東吳大學政治系兼任教授游盈隆主持,邀請台大社會系教授范雲、前台南縣長蘇煥智、前立委簡錫堦等人分析、評論民調結果。 這項調查是6月19、20日完成,有效樣本1080人,在95%信心水準下,抽樣誤差正負2.98%。 大法官解釋同婚合法 贊成反對約各半「溫和對立」 針對同性婚姻合法化,大法官5月24日做出748號釋憲,民眾是否接受大法官會議的裁決?這項調查顯示,15.2%「非常接受」,27.7%認為「還算接受」、17%「不太接受」,「32.6%認為一點也不能接受」。 對此游盈隆認為,民調顯示民眾對大法官釋憲可接受度非常高,但進入民法或專法,爭議就非常大,對大法官會議決議,雖然不接受多數,但基本上算是「溫和的對立」狀態。 范雲說,2012年中研院台灣社會趨勢研究就做過,年輕比年長者、教育程度較高的支持,大趨勢和學術界做的研究是一樣的,但有意思的部分是,「在政黨過去民進黨是反對度比贊成高的,這次變57%贊成,36%反對」,國民黨則好相反,贊成度較上次變得更低,「4成1贊成,5成1反對,現在贊成只剩33%,反對度變得更高」。 范雲以美國黑白通婚為例說明婚姻平權,民意與憲政秩序並不衝突。圖/張良一 范雲解讀,就政黨態度的改變,與相信「有權威的人表達的意見,是有說服、有影響力」有關,而國民黨反對和領導人搖擺態度不定,影響其支持者有關,至於「專科」學歷吸收資訊快,但態度也容易被影響,各種LINE和網路謠言難被澄清有關。 范雲也提及民調中有一半人不支持婚姻平權,大法官是不是有「憲政秩序」和民意的矛盾?她舉1967年美國民眾反對黑人白人結婚,「覺得黑白通婚非常違反自然」為例,但美國法院判決結婚是基本人權,禁止跨種族婚姻的法律違反平等原則,到1991年贊成黑白種族通婚的民意才超過反對,韓國在2015年也是用大法官釋憲,「別人結婚妳又不用多付一點稅,所以這不會影響稅收,這是一個態度」,「人權的問題本來就應該走在民意之前」。 蘇煥智則認為,對婚姻平權台灣社會討論偏少,未來是以特別法、民法特別章或德式的特別法,這是比較專業領域,但可能會是一個超越黨派的,「大法官會議解讀也各有不同,怎麼解讀,到底是屬婚姻自由權或同性結合自由權,會隨著法案後續發展會有不同想法跑出來,爭論會實際擴大、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