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利比亞到衣索匹亞」病中回憶録

最近我因癌症接受化療,每次回到「M.D.Anderson」醫院驗血,抽血的是一位從衣索比亞來的護士,使我又憶起35年前的往事: 1983年的元月,是我第9次也是最後一次到利比亞訪問,過去到「Tripoli」訪問,住的都是非常老舊的旅館,在室內看到蟑螂乃是常事,但是這次去,發現海邊有間旅館叫「HotelAkbar」,剛剛開幕幾天,「Akbar」阿語是較大或最大的意思,顧名思義就是5星級飯店,因此我就住進這家旅館。行程最後一天,早上我已辦完了正事,下午「英英美代子」,於是我問旅館飯店裏有沒有什麼休閒設施,飯店告訴我2樓有相當不錯的3溫暖,但是尚未正式對外營業,試用期間只開放給飯店的住戶以及各國外交使節。 進入蒸汽浴,找了一個位置躺下,才發現我右邊有兩位、左邊有一位黑人,3人是一夥的,他們看到有一個東方面孔的人,突然加入他們的團隊,都很好奇,於是停止了他們之間原先的對話,問我是那裏來的?以何為業?我説我是台灣人,來此經商,於是變成我一人向他們講述我在世界各地經商的心路歷程,他們聽了津津有味,於是問我有沒有去過迦納(西非)、Granada(地中海)及衣索匹亞(東非),我說我都沒去過,但是只要有商機有VISA我就會去,於是這三人才表示這都沒問題,因為他們就就是這3國駐利比亞的大使,我聽了喜出望外,我就選擇了衣索比亞。 晚上6點半,衣索匹亞大使依約派了一部黑色賓士的轎車,前面還挿有衣索比亞及利比亞的國旗停在旅館前面來接我,飯店的waiter看到這一幕,以爲我是那一國的政要,馬上趨前來替我打開賓士的車門,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車子開到了大使館,果然大使已在大廳恭候,介紹他的秘書、給我填了表格,10分鐘後馬上交還我護照和VISA,大使把事先準備好介紹衣索匹亞的資料給我,並詳細介紹,他告訴我已打telex告訴他朋友會去「AddisAbeba」機場接我。 當晚我電告在台的内人,我即將改變行程飛往衣索匹亞,內人聽了囑我要小心,因據報載當地有飢荒,我請她安了,我已買了幾條長長的法國麵包以備不時之需,後來才知道這些顧慮都是多餘的。 來機場接機的人叫Mulugeta,後來成為我的好朋友,他安排我下塌「HiltonHotel」,這是一家由過去國王的行宮所改建的,所以顕得古色古香,美崙美奐,我住在2樓,從陽台往外看竟然在寒冷的夜晚還有人在游泳,且泳池還會冒煙,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溫泉泳池,真是意外的收穫,翌日清晨去泡溫泉,起來後在櫃台遇到一位女士,問我是不是日本人,我説是台灣人,她馬上用台語和我交談,很好奇問我怎麼會來衣索匹亞,她說他先生是一位生物科學家,聯合國派他來這裡研究寄生蟲的,但他們來一年了沒遇到一個台灣人,晚上要請我到他家吃飯聊天,他先生一定非常高興,但我告訴他今晚Mulugeta已幫我安排好和國營公司的負責人吃飯,明晚又安排我去參加當地的一個婚宴,後天晚上就可以。 於是第3天晚上他們夫婦開車來旅館接我到他家,享受一頓在異國很難得的家鄉美味。後來我們於1983年7月全家移民來美國休士頓,1984年接受主耶穌成為我們全家的救主,1986年的某一主日,當我要上台講道之前,嚇然發現有一位姊妹坐在會眾當中,她就是我在「AddisAbeba」到她家作客的女主人,我問她怎麼會跑到休士頓來?原來她妹妹就是我們的好友:前休士頓臺灣同鄉會會長連淑琴,連淑琴於休士頓同鄉會成立40週年那年(2010年)擔任會長,還邀請我兒Simon去同鄉會作一場演講:「超越平庸」。 我在衣索比亞雖然只停留3天,但是Mulugeta已成為我的好友,且3天之內也讓我留下一些終身難忘的回憶: 1.我在飯店的網球場和衣索比亞的網球國手打了一場網球,可是10分鐘不到我就上氣不接下氣,原來「AddisAbeba」是處在4,000公尺以上的髙原。 2.Mulugeta載我去他家拜訪,車子尚未抵達,他只按了兩聲喇叭,鐵門即徐徐打開,我好奇地問他如何能做到這樣?結果車子進了庭院後才發現原來鐵門背後有10個只穿一條內褲的小孩在合力推門,這些小孩都是生長在鄉下,因為要逃避飢荒,Mulugeta收留他們給他們吃穿,並賦予唯一的工作:每天開關鉄門。 3.我翌年再度赴衣索匹亞訪問,是從美國出發的,但是這次是先到「Yemen」的首都「Sana」,再從「Sana」飛到吉布地(Djibouti),在Djibouti過了一夜再飛往「AdiAbeba,Djibouti」位處紅海出口的亞丁灣西岸,原來是法國殖民地於1977年獨立,我之所以會去「Djibouti」是因為我之前在索馬利亞(Somalia)的代理商逃難到這個地方,可惜我好不容易找到其住處,但鄰居告訴我他已先我幾天搬回去「Somalia」了。 4.有一晩參加婚宴,席中有人端出生牛肉沾上一種類似「Wasabi」的沾料,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我一口也不敢嚐,怕吃壞肚子。席中又有人唱歌撃鼓作樂,現場非常High,我問Mulugeta他到底在唱什麼,才知道原來那首歌是在暗諷目前的軍政府,我才知道原來Mulugeta及他的友人都是以前親國王的人馬,席間也認識一位國王時期的經濟部長,後來被軍政府入獄一段時期又釋放出來,他是美國康奈爾大學經濟系畢業的,拿了一封信請我回美後代他投郵。 5.我移民來美後信主,讀到使徒行傳第8章的埃提阿伯,就是衣索匹亞。衣索匹亞在使徒時期就有福音傳入,試想當年腓力若不是順著聖靈的帶領往曠野去就不會遇到埃提阿伯的太監,也不會有福音傳入。難怪衣索匹亞後來成為非洲唯一有自己文化及文字的國家,至今石洞內的教堂仍在。 我因為在「MDAnderson」遇到Ethiopia的護士,讓我憶起30幾年前的往事….. 我搬來美國後過了幾年,Mulugeta還特地來「Houston」看我,但後來因沒有人在用telex,我們失去聯絡,我很懷念他,想辦法經過大使館去打聽,因為忘記其Lastname很難找到。 昨天到醫院,剛好每次抽血都是一位「Etheopia」來的護士,她偶爾會回國渡假願意幫我找,但要有lastname. 昨天這位護士傳簡訊給我: Good morning Mr.Lee, it is amazing after 35 years you keep all this photograph it is beautiful i wish you remember this people last names. I didn't recognize there face. I am from Addis Abeba I born and grow there. This people must be known at that time. Any ways thank you shared with me. GOD bless you. Hirut Mehetet 論壇屬作者個人意見,文責歸屬作者,本報提供意見交流平台,不代表本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