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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年輕母親的申訴案件,孩子剛滿週歲,平日活潑可愛,卻在不到1星期因疾病而消失人間,叫她如何能面對。

今年的3月初,春寒料峭的晚上,孩子突發高燒,跟著兩眼直視翻白,四肢僵硬、抽搐、臉色發黑,媽媽急忙從三重送往三峽恩主公醫院就診,經急診醫師的妥善處理,點滴退燒,病情穩定後的第2天,清晨回到了家,醫師告知是熱性痙攣症,往後注意孩子的突然高燒就是了。

不幸的是,回家的當天晚上,雖然都沒燒了,卻發生嘔吐與腹瀉現象,媽媽不敢怠慢,再前往台大急診就醫。在急診處,經由醫師的驗血、腹部X-RAY檢查,最後被告知是急性腸胃炎,除了內服藥外,還給了3天後的腸胃科門診的掛號單。但是回家後的隔天,孩子一直都是有嘔吐的現象,精神不好,食慾差。媽媽心想,孩子已沒再燒了,隔天又要看門診,就在家悉心照顧,按時服藥就是了。

好不容易挨到隔天的門診時間,雖是下午的診,過了中午12點,帶著孩子來到台大兒童醫院的門診部,滿滿的大人小孩,千頭萬轉,孩子是31號診,還好孩子不吵,僅無助的靜靜躺在母親懷中,直到下午4點才到號,進了診間,門診醫師僅看了一眼,馬上大叫護士快給氧氣,跟著是急送加護病房,跟著就是一連串的檢查、再檢查,最後告知這是嬰幼兒最惡性的肺炎第23型,還問我有沒有打過肺炎鏈球菌的疫苗?(當時屬自費疫苗,每劑藥價3000元,共需3劑)這時幼兒已是冰冷的屍體,媽媽泣不成聲。

調處會的律師主席要我表示看法,我審視了所有病歷,其中病情記載與這位母親陳述大致相同,治療也完整無缺,不管是三峽恩主公的急診醫師或是台大急診、門診醫師他們都克盡職責,第一時間內就做了最好的處置,千怪萬怪只怪當時的小兒肺炎鏈球菌預防注射尚未全面公費注射,嬰幼兒一旦感染,未妥善治療,死亡率可高達80%,這是命吧!

最後我問了這位媽媽一句話:「你從台大急診回來的隔天一整天及再隔天看診的上午,共一天半時間,孩子一直嘔吐、不安,妳怎麼不先到居家附近的小兒科或家醫科診所先看看,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她低頭不語,沉默片刻,回我一句:「當時就是沒想到……」。

面對這位媽媽的沉默,我的沉默更久,近乎自責。最後的一句話,表面好像道破了這件申訴案件的癥結所在,若能及早就醫,孩子不亡,也就沒有今天的調處場面了。而延誤就醫會讓這位媽媽悔恨終生,這不是我的原意,讓一個無助的弱女子負起全部的醫療疏失,這是不公平的!真正醫療糾紛的解決,不是讓任何一方委曲求全,吞下苦果或是賠錢了事,而是讓雙方都能真正體會並且了解疾病過程的進展,非醫學所能全盤掌握,故醫療結果的不滿意,是雙方都要能體諒才可解決。就如此案,醫病雙方若有更密切的溝通管道,或家醫制度的完善建立及善用,隨時掌握病情的轉換,治療更積極、更靈活,達致和諧的醫病關係,才是醫療糾紛解決的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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