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宋文笛】郭董才是「郭柯合作」的大贏家

作者為澳洲國立大學國際關係博士候選人

柯文哲宣布即將成立新政黨「台灣民眾黨」。坊間不少看法認為，柯文哲正在籌備「郭柯合」，柯本人不參選 2020總統大選，改為支持郭台銘參選總統，換取郭台銘提供資金協助柯家軍進軍國會，選戰過後便將郭台銘用過即丟，柯穩佔台北市和立法院第三大黨版圖，柯本人日前還自豪「摸索出一套不用很花錢的選舉方式」。乍看之下，對柯而言，這似乎是萬無一失的如意算盤。然而，若是照此操作，恐怕郭董才會是笑到最後的人。

若是坊間臆測屬實，想來柯的思路是：在藍綠夾殺之下，柯即便參選也不易取勝，加上郭台銘的參選總統聯署活動已經箭在弦上，若是郭執意參選，柯再加入四方混戰，兩名非傳統候選人必將稀釋中間和淺色選票、雙雙敗選。既然如此，柯一動不如一靜，先完成將市長任期「作好作滿」承諾，再徐圖 2024，同時與其完全退出 2020之役，不如再額外組黨暗助郭台銘，額外賺得金援和立法院影響力。在建黨之後，在 2020-2024 期間有充分的時間在各縣市建立組織，補強柯參選總統的「陸軍」缺口，也為 2024擴大立委版圖預先打下基礎。

客觀來說，柯文哲自己在參選與否的決定拖延大半年之後，現狀也的確趨向不利。如果說在半年前尚且有許多可能被柯爭取到的游離選民，如今有許多已經選擇在藍或綠之間選邊，一旦選定隊伍便不會再輕易被撼動。

「自詡」高智商的人往往習慣去找現階段環境下的「最優解」的思維。對於自己的理性分析能力有信心，凡事講求章法，喜歡蒐集情資，再從中判斷最佳選項 (所謂 evidence-based decision-making)。然而，訊息永遠是不對稱的，蒐集情資需要時間，賽局又是每分每秒都在演變，等到掌握充分資料終於可以作出決定時，資料可能又已經過時，只好再去找新資料。如此往返，則容易拖延，有時候甚至會失去最佳入場時機。

這半年來，綠營方面在經過激烈的黨內初選之後，蔡賴之間已經完成整合，深綠和淺綠之間兄弟們或許原本面合心不和，在光明正大打過一架出過氣之後，再喊出團結便是真團結了。在這過程中，蔡英文也完成了從「當權者」到「總統候選人」的形象轉化 (reframing)，也就是從「人民」對於現狀的一切不滿的出氣包，變成許多「選民」眼中所有所謂壞蘋果中也許相對最不壞的那一顆，民調隨之走出九合一大選後的低谷。

在七月份，藍營經過總統初選的韓國瑜和郭台銘路線之爭，亦終於確立路線。即便韓國瑜自己在全代會上亦自謙自己或許不是最理想的總統候選人，但是在立委選舉單一選區制度的驅使下，總統和立委原本是一榮俱榮的命運共同體，藍營建制派們尤其是立委候選人等「小雞」，亦遲早不得不歸隊扶持「母雞」。

有鑑於此，柯文哲改走「郭柯合」似乎符合經濟學理論常稱的「帕雷托最優」原則 (Pareto optimal)。既然柯獨立參選的最佳時間點似乎已過，乾脆迴避 2020這一局。而一樣要迴避，柯文哲選擇額外加持郭董可以賺取立法院影響力，和完全置身事外相比，政治成本大致一樣，而收益過之。

乍看之下，現狀「郭柯合」或許是對於柯最有利的選擇，然而如果郭董看穿柯的意圖且因此作出調整，最優解恐怕也就不再是最優解了。要是選後郭董有意取得「台灣民眾黨」主導權又將如何？若是郭董選勝，則總統兼任黨主席，加強「黨政協調」，名正言順；若是郭董選敗，則一來政黨是由郭董出資組織，對於立委提名名單必然有發言權，二來總統競選期間全黨上下必然是在大小選舉場合背書郭董是台灣最佳領導人；論飲水思源，論論述一致性，柯和立委們都沒有理由拒絕郭於選後接掌和持續領導台灣民眾黨。在粉絲層次，政治熱情必然有感性面，柯粉在柯本人背書之下支持郭台銘半年，難道在總統選後能夠瞬間說停就停，拋棄郭台銘，全盤回歸柯文哲嗎？那麼這筆帳算起來，到底是柯文哲借郭董的資源組黨，還是郭買下柯文哲的人氣和粉絲借殼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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