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戴發奎】平衡預算才是最大的轉型正義

「錢用在刀口上才好，若用在刀背上，豈不是白填在裡頭？」，清·李寶嘉《官場現形記》。

台灣自從1999年總統直選以來，20年時間中央政府債務餘額，由1.37兆增加到2019年年底的5.3兆元，等於是平均每個台灣人身上揹了23萬元債務，預計今年還會再增加一兆元債務，這其中包括3、4月兩波因應疫情的紓困振興特別預算，去年底通過的新式戰機採購特別預算，以及前瞻計畫特別預算。

只有最難看，不能更難看，2020年創下了史上單一年度最高的一兆元債務，其它真正關乎民生的財政赤字，逼得政府只能從民眾的身上擠出油水，包括健保及軍公教人員退撫基金。

考試院銓敘部宣布，軍公教人員退撫基金提撥費率從明年起調高1%，將從現行12%分三年調整，至2023年調高至15%。

目前參加基金之軍公教人員之法定提撥費率為本俸（薪）加一倍的12％，參加基金人員繳付35％，政府撥繳65％。以最底層公務人員來說每月自繳部分約在1,600元上下，調高3%約是增加400元自繳，政府也必須相對應增加撥繳740元。

軍公教人員退撫基金提撥可視為保險的一種，羊毛出在羊身上，提撥費率的高低與年金給付的所得替代率的高低密切相關，除非景氣大好或是遇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基金操盤手，基金投資報酬率高於市場利率很多，否則要領取高額的年金，就必須繳交高額的保費，即適用較高的提撥費率。

銓敘部表示，軍公教人員退撫基金歷來都沒有照精算最適提撥費率，即使得收支平衡應提撥之費率，公務人員、教育人員和軍職人員最適提撥費率分別應為26.27%、30.24%及12.34%。

如果不儘速調高費率，各基金用完的時間分別是軍人退撫109年、勞保116年、教育人員退撫119年、公務人員退撫則在120年。退撫基金用罄首當其衝的是軍人，國防部在2018年送達立去院的軍職人員年金改革財務影響評估報告中指出軍職人員退撫基金自109年用罄，未來30年內政府需另外編列1兆2,067億元，方能補足其基金收支差額缺口。

提高退撫基金提撥費率顯然是勢在必行，然而提撥費率調高意味著將使保費增加，軍公教自繳增加則可支配所得就會下降，每月可自由使用的錢減少了就更難推動經濟，另一方面政府也會因為撥繳負擔提高加重財政負擔。

就算按銓敘部的收支平衡提撥費率實施，以上述的底層公務人員例子，每月要自繳將近3,500元（26.27%提撥費），政府則要負責6,500元，無論是個人或政府都無力承擔。

投資股票的人都知道「存量博弈」，股市裡沒有外面的錢進來，長期就是這麼些錢在裡面打來打去，你賠肯定有人賺，你賺肯定有人賠。在存量博弈的條件下軍公教為了保有退休後的所得替代率，不是自己現在多付點，就是把問題丟給未來的軍公教，最後還是由全民去買單。

某人的欠債等於是別人的資產，但這只能用在其他國家的「國債」上，他們的國債有等同資產擔保證劵（Asset Backed Security，ABS）的概念。資產擔保證券指以一定資產及其收益為償還保證的投資證券，其宗旨是借錢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例如新加坡的國債不可以舉借來花費，國債只能舉借來做投資、生利。然而台灣的國債卻是實打實的債務，我們不用期待有一天國債會自然消失，倘若明年起政府收支有500億的盈餘，也要連續126年才能還清。

退撫基金提撥費率已經不是刀刃刀背的問題，減少提撥費率會讓基金會破產，增加提撥費率亦是雙輸局面，這是歷史共業，不是軍公教單一方面的問題，當然更不能讓全民一起去承擔他們的所得替代率。我們只能要求政府做到「平衡預算」，就是收多少花多少，認識清楚什麼是刀刃和刀背，不能一遇到困難就毫無節制舉債去解決問題，白填因為你們的無能花在刀背上的錢，就因為舉債是合法。這其中包括做不到財政收入「增量」以及為選舉、意識形態亂開支票的期約行為。

要全民買單，政府得需要先說清楚當初在野時反對，今天執政卻要民眾支持的政策，包括振興劵及美國豬肉進口，或者努力平衡預算不再借錢，這才是最大的轉型正義，也是政府的責任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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