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蔡錫勳】安倍政權的「航母化」面紗

作者為淡江大學日本政經研究所副教授兼所長

「非既有延長線上」已經成為日本安全保障的專有名詞，筆者用此概念瞭解事實上的「航母化」流向。

安倍首相於5月16日眾議院本會議上答覆《平成31年度以降に係る防衛計画の大綱について》的質詢時，再度使用「非既有延長線上」，並強調：「政府最重大的責務是保護國民的生命與和平的生活，這是獨立國家應盡的第一責任，自己為主體、自主努力來盡此責任是安全保障的根幹」，「為了構築真正具有實效性的防衛力，必須充分地確保防衛力的質與量」。因為國際社會與權力平衡正在大幅變化，日本的安全保障環境也快速地增加其難度與不確定性。宇宙、網路、電磁波等新領域，已經徹底改變既有的陸海空對應與既有的安全保障型態。

然而這些答覆與《平成31年度以降に係る防衛計画の大綱について》寫法一致。此新的防衛大綱明記：「構築非既有延長線上的真正實效性防衛力」（p.2），並且列入「真正實效性防衛力――多次元統合防衛力」之目次（p.9），推動「多角的・多層的安全保障協力」（p.14），「對我國安全保障而言，日美同盟及和各國安全保障合作的強化是不可或缺的」（p.1）。

「多角的、多層的安全保障協力」包含IAMD構想、強化西南諸島部屬、日美同盟、日中韓、日美澳印、日菲越、「暗默的」台日。台日在「建前、たてまえ」的外交上沒有邦交，卻有實質上戰略關係、共同命運及共同目的，很多對話合作不能搬到檯面上敲鑼打鼓。安倍首相在國會的答覆很像我國的論述，印證日本的安全保障環境正在快速地「台灣化」。台灣希望加入「日本TPP11＋1」，這是經濟安全保障問題。台日有許多空間共創充滿夢想與希望的未來，筆者提案「台日共創Society 5.0」，形容台灣日本關係是「暗默的台日關係」，但不等於是「本音、ほんね」。

安倍政權正在建構「自由開放的印度太平洋戰略」，但「安全保障的鑽石構想」只是戰略概念，必須加上軍事能力「自主努力」建構才能避免「仏作って魂入れず（虛有其表）」。「自由開放的印度太平洋戰略」，其原型應該出自安倍首相2006年出版的《美しい国へ（邁向美麗之國）》的目次「日、印、豪、そして米国と連携」（p.158）。加上越南、菲律賓、「暗默的」台日等，「多角的、多層的」將此四角裸鑽切成閃耀的鑽石，欲平衡中國「珍珠鍊戰略」，形成鑽石vs. 珍珠。

對於「出雲號護衛艦修改」的質詢，安倍首相答覆：「一般而言，航母如同美國航母，主要特定於飛機運用功能之船艦。另一方面，出雲號型護衛艦兼備直升機運用功能、對潛艦作戰功能、基地中樞功能、人員車輛運輸功能，以及醫療功能的多功能護衛艦，今後即使加上飛機運用功能，也將繼續作為多功能護衛艦的活用，因此沒有不誠實」。

「多功能護衛艦」可稱為安倍政權一再強調的「非既有延長線上」的明確姿態，對於航母概念重新定義。當初出雲號護衛艦的船艙設計似乎早已為F35-B戰鬥機量身訂做，因此「修改」作業並不困難。航空母艦簡稱為「航母」，日文為「空母」，英文為「Aircraft Carrier」。日方提出「Aircraft Mother」見解，所以美國的飛機維修在艦上，但日方維修在陸地上。筆者將「多功能護衛艦」定位為「非既有延長線上」的移動工具。如同手機的發展過程，90年代手機只有講話的單一功能，現在的智慧型手機可上網、拍照、影音，5G新時代的來臨又會再度改變我們對手機的常識。所以許多功能會融入「多功能護衛艦」。站在俄羅斯與中國的陸地角度看世界地圖，日本位於航向海洋的入口。沖之鳥島是礁還是島有爭議，自衛隊無法進駐是事實，出雲號「多功能護衛艦」適合前往運用。「航母化」的面紗並不神祕，只是我們習慣用「既有延長線上」的常識去解讀。

防衛省《我が国の防衛と予算―平成30年度予算の概要》所列的「EMP（Electro Magnetic Pulse）彈研究（7億日圓）」（p. 31）似乎已經完成，可以摧毀敵方雷達與通訊功能，將是日本「自主努力」建構「非既有延長線上」的兵器，成為遊戲改變者。因此，「非既有延長線上」包括政策、移動工具、兵器三大項，不受縛於「既有延長線上」的常識，創造生生不息的新時代之構想力。

《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展現英雄們聯手跨國行動，引領鐵衛神兵為生存而戰，戰法有許多種，最終贏法卻只有一種。薩諾斯攔截並戴上鑲著六顆無限寶石的「無限手套」，說完「I am inevitable.（我就是天命）」，再度「彈指」欲執行平衡宇宙，卻不知無限寶石已經中途被鋼鐵人奪取，失去無限寶石力量的「無限手套」只是隻平凡無奇的手套。因為鋼鐵人終於從奇異博士的食指手勢得知，「力挽狂瀾」的唯一獲勝方式是奪取無限寶石即可，而不是像至今各英雄們奪取「無限手套」，並成功將無限寶石放上自己的手套，說完「I am Iron Man.（我就是鋼鐵人）」之後，「彈指」終結薩諾斯軍團。同樣「彈指」，不同立場，不同意味，世上無絕對勢力。平衡應該寫成「平衡化（Balancing）」，如同泡完腳把腳伸出來，水會填滿，不會留下洞。影片的結尾，美國隊長穿越時空將無限寶石一一歸還，並非銷毀，隱喻著尚未「決戰終章」，期待續集。

因此，筆者大膽比喻「多功能護衛艦」是「無限手套」，開啟新型航母的鎖鑰，EMP彈是無限寶石、兵器之王。「航母化（ing）」無論是為和平而被創造，還是為戰鬥而生，盡在是否「彈指」之間。「化（ing）」意味著「時間寶石」正在施行「時間魔法」。

北韓問題告一段落之後，眾所矚目的美中貿易戰是日美中「三國志」主戰場，已經開始影響日本經濟。內閣府於5月13日公布3月份「景氣動向指數」，繼2013年1月以來再度判斷為「惡化」。6月28-29日的G20大阪峰會，川習首腦會是否能對帶頭美中霸權爭奪戰循環的貿易戰達成協議，讓美中經貿關係軟著陸。硬著陸的話恐會迫使雙方「彈指」啟動第四波全面關稅制裁，令美中新冷戰「讓美國再度偉大」vs.「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走向全面開戰，各國將被迫衡量站在哪一邊？如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於5月14日例行記者會回答：「如果有人打到家門口，我們必然會奉陪到底」。戰爭循環的無限代價不只是在戰場上，情感會蒙蔽判斷，「任時光匆匆流去」，一切都是「To be continued（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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