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出事了!快譲小丑進來!

(請北京放過宋楚瑜)

北京不必在宋楚瑜身上故做文章。如果此刻刻意刁難,其器小哉。一點都不值得。

何況,洪秀柱才剛在洪習會上為宋楚瑜說項,不看僧面看佛面,算了吧。君不見,這次的APEC,全台灣最樂的就宋楚瑜,有一種旁人無法捕捉的興奮感。這種興奮感連執政的民進黨身上都感覺不到。這次的APEC和台灣無關,甚至,和蔡英文也無關。

 

蔡英文總統行前交待的三個任務,空洞到難以重複。大意就是說:放輕鬆。好玩玩。這三項硬掰出來的任務,完全不是重點。

這是宋楚瑜先生一個人的APEC。

1973年百老匯歌劇裡有一首主題曲,許多人翻唱過,我最喜歡芭芭拉史翠珊的版本,聽起來泫然欲泣。歌名叫讓小丑進來(Send in the clowns),是首失戀歌,歌詞其實聽不太出來要表達意境。重點是說:馬戲團都是現場表演,而且有危險性的表演,馬有失蹄,人有失手,誰知道下一秒會怎樣?但show一定要繼續下去,怎辦?「讓小丑進來」。

就像是空中飛人,要有多好的膽識和默契?但還是有可能失手。在現場驚呼、尖叫,一片混亂的時刻,小丑進來了。小丑進來,像是一種娛樂性的插片,讓表演繼續下去,同時轉移大家對一個即時悲劇的注意力。讓一個悲劇在小丑的喜感中混過去。

對這次在秘魯的APEC,韓國的朴瑾惠去不了了。安倍最重要的行程其實是過境紐約見川普。歐巴馬連TPP都放棄了。這會是印尼巴里島之後,最失焦的峰會。混,大家一起混過去就好了。

宋楚瑜已經整裝待發。他是代表蔡英文的領袖代表。但是,可以確定,宋楚瑜連他代表的是什麼都不確定。 這種「內蔡外宋」的奇怪組合,只能說當下的親民黨,就是「親民進黨」的黨。這至少是「特殊黨和黨的關係」。任何想要去釐清蔡宋關係的努力其實都浪費時間。

讓小丑進來。讓小丑進來。重點根本不是小丑。小丑只是轉移焦點而已。至少,歌超好聽。

既然已經整裝待發,如果要讓宋楚瑜、蔡英文灰頭土臉,當然趁現在。讓任何人盛裝打扮,卻無處可去,都是很大的惡整。惡整哪裡需要什麼偉大理由?找什麼宋楚瑜列入資政名單當藉口,會不會太瞎?當年辜振甫老先生不也是以資政名義參加APEC,有前例可循,就不必節外生枝。辜先生的資政身分還是出發前臨時給的。今天,資政名單出爐,宋楚瑜入列,給他一個官銜不算過份。至於什麼老綠男、老藍男併列,好像雞兔同籠,那是色盲,一種一直把宋楚瑜還歸類為藍的幻覺。有幻覺、幻聽,就自己看醫生,怪宋楚瑜幹什麼?

如果宋楚瑜在美國和川普陣營搭上線,也不必意外。這大概只透露了一點:這次美國總統大選,台灣捐了錢。美國這個國家什麼都可以懷疑,但不必懷疑錢。有拜有保庇,有捐錢,一定有回報。基本的政治禮數總是有的。何況川普是個生意人。

不管台灣或是大陸,面對這次APEC,應該有一個清楚的認識:這是川普時代的第一個APEC。雖然川普不能參加,但川普的幽靈將無所不在。川普的政治定位是非常困難的。不要只是記得他結過三次婚,更重要的,他參加過三個黨,他代表共和黨,但他一生參加共和黨和民主黨的時間幾乎一樣長。不要用傳統民主黨、共和黨的政治路線去定位川普。

共和黨主張自由貿易,但川普不是。川普是商人,但不要忘了:他是房地產商人。房地產是所有的經濟活動裡最不受全球化影響的。相反地,川普的當選,是建立在反全球化、反自由貿易的基礎之上。這是非常重要的。

川普不只殺了TPP,他還想殺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他還想殺了美國和歐盟正在談判的自由貿易協定,他還想修改和韓國的FTA,他還揚言要對中國進行貿易報復,大幅提高大陸產品的關稅。川普的經貿政策不是主流,但很有內在邏輯的一致性。他是越來越風起雲湧的反全球化浪潮的代表性人物。

這種反全球化的思維,是不是和APEC的思維剛好相反?

「反全球化的川普vs全球化的APEC」,到底要如何調和、共存?這是極端困難、極端重要,卻沒有人在討論的事。川普主義如果實踐到底,那就是美國主導的APEC名存實亡。這對台灣、大陸來說,難道不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件嗎?

「英國脫歐」是反全球化。川普當選也是反全球化。反全球化已經不是少數第三世界國家地緣政治活動,這是個浪潮。順著潮流走,可以衝浪;逆著潮流走,下場大概就是滅頂。

如果要再擴大一點講,民進黨全力聲援的「太陽花」本身就是一個典型的反自由化、反全球化運動。

APEC是台灣所參與的經貿組織裡頭最重要的一個。為什麼都沒有人討論,川普時代的APEC將何去何從?只關注宋楚瑜,是不是畫錯重點?是不是其器小哉?

川普否定了TPP。難道還會肯定APEC嗎?這兩個美國主導、推動的區域經濟整合組織,如果美國的態度開始淡出,台灣到底該怎麼辦?絕大部分的台灣民眾可能都無法想像,現在,對APEC最積極的,是北京。在前年北京舉辦APEC年會的時刻,北京已經提出將朝著推動「亞太自由貿易區」的目標前進。

請問台灣參不參加?這是極為嚴肅的課題。蔡英文的三項任務相形之下根本就完全搞不清楚重點。

蔡英文所有的戰略設定都是建立在美日同盟、台灣加盟的基礎之上。你核心而且具體的追求就是TPP。當TPP已經胎死腹中,連安倍都緊張的不得了,台灣的官方仍然走在一條孤單而且錯誤的道路上。安倍雖然放話要把TPP扛起來,但是,蔡英文政府千萬別當真。此刻的日本已經沒有任何能量和聲望去扮演一個全新的大自由貿易區的主導者。

沒有美國,日本什麼都不是。

台灣已經困住了。在川普當選之後,台灣開始進入戰略真空。方向感全失。台灣需要時間,但時間不在台灣手上。時間在北京的手上。北京如果推動RCEP、亞太自由貿易區越積極,台灣的壓力就越大。但是,北京也很有可能敢做到反全球化的大浪潮已經席捲而來,如果美國已經在TPP上頭撤退,北京是不是還急著推動RCEP?將是台灣能否喘息的關鍵。

總而言之,川普當選之後,連TPP、APEC都不重要了、請問:民進黨的蔡英文和親民進黨的宋楚瑜有什麼重要呢?

「快!出大事了!讓小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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