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挺得過下一次的大地震嗎?

(老屋健檢回不去了)

花敬群是內政部次長。他一句“老屋強制健檢”,掀起瘋狗浪。


瘋狗浪就是這樣。莫名其妙來一波,很快又走了。院長林全,部長葉俊榮都出來打臉。一場誤會。批評的聲音裡更多像是圖利建商,打壓房市。每一個都兇狠極了。

可是,基本問題是:老屋不該健檢嗎?健檢強制不對嗎?“圖利建商”和 “打壓房市”其實是兩個相反的邏輯。只是沒話找話。這是人民生命權和財產權的衝突,這才是核心的矛盾。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的災難,掩耳盜鈴實在不是最好的態度。

不管話要怎麼圓,花敬群一番話對市場交易秩序的衝擊已經回不去了。買賣雙方都要準備,仲介業更要準備,不用等政策,因為購屋者的預期心理已經形成了,購屋者一定會要求,請相信,不久之後,必然會有仲介業者以“安檢”為訴求,沒有“安檢”的房子越來越難進入交易市場。

老人鼓勵定檢。老車鼓勵定檢。這都是把生命權架設在財產權之上不是嗎?老屋不必嗎?何況, 老屋健檢是短空長多,這才是同時保障人民生命權和財產權的最好方式不是嗎?前內政部長李鴻源曾經、再三警告:大台北(含台北、新北)如果發生規模六的地震,房屋估計會倒4千棟,死亡上萬人。如果是規模七,估計屋倒3.5萬棟,死亡更是難以估計。

李鴻源努力在推的不是老屋健檢。是“防災型都更”。李鴻源的資料不是夢到的。那是國家地震中心的模型推估出來的。重點來了,整個太平洋火環帶進入強震期越來越明顯。光是台灣,規模六以上的地震,平均一年遇到3〜5次。相當八顆原子彈。剩下的,大家只是在賭兩件事:震央在哪裡,深度有多少。不久前的紐西蘭、 義大利都一樣,規模連六都沒有,但震央中了,深度中了,就是死傷慘重。

2004南亞海嘯、2008四川大震、2011 日本海嘯,這都是死亡人數數萬到數十萬的震災。西太平洋平均每隔4年左右就會有一次。你認為下一次會再多久?在哪裡?

不管是李鴻源,還是花敬群,不管是誰在執政,核心信念都應該是一樣的:人民有免於恐懼的自由。不是嗎?但現在,“防災型都更”被卡死了;“老屋強制健檢”也被卡死了。不怕嗎?怎麼可能不怕?看過“921”,看過“白河”,誰不怕?大家只不過“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了疤,忘了痛”,對嚴肅的事又開始嘻嘻哈哈起來了。

尤其在“土壤液化潛勢區地圖”公布後,全台灣地區的複合型災害潛勢圖已經算完整了。房地產不景氣, 大家都知道。供過於求?對。房價太高?對。景氣不好?對。但其實更對的是:購屋者對房屋的安全系數提高了。房子是絕大多數人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的最核心, 房子不夠安全,檢查不夠完整,光靠著價格優勢、空間優勢,要完成交易越來越困難。“安/價比”正超越“性/價比”成為主導市場交易秩序的第一潛規則。

台灣總體防災標準本來就分時分區。不同區的抗震防災系數不同,“921”前後的防災系數也不同。不管是買,還是住,你在房子何時蓋?蓋哪裡?大概就決定了安檢的標準。“921”之前,房子要抗5級震,“921”之後,要能抗6級震。但是,還是要幫這個駝鳥政府提醒你一下:這些都只是低標。只是調高了你的安全系數,不是保証你居住安全一定沒問題。

“防災型都更”難度很高,成則我幸,不成我命。那麼,“老屋健檢”就更要加緊落實。幾件事,我的想法,曲突移薪,大家參考。

一、儘快建立永久、強制老屋健檢法令基礎。就算自住也一樣。

二、不論是否強制,像老車安檢一樣,房屋健檢的基本套餐的國家標準要儘快訂定。讓市場有所遵循。

三、不同區、不同齡的老屋安檢標準不同。越老的房子,安檢越頻繁。例如:30年以內,不檢。30年以上,10年一檢。40年以上,5年一檢。50年以上,3年一檢。30年以上房屋進入交易市場,必檢。

四、安檢結果電腦建檔。視為房屋健康檢查報告。開放買賣雙方和仲介業者查詢,讓交易市場核心資訊透明化。

五、強制投保地震險。老屋安檢與銀行連線,做為房貸和地震險保費的重要評估基礎。

六、政府設立專款專用的住宅安檢基金。基金由房屋稅提撥。基本款之定期安檢費用由政府全額負擔。交易前的特別安檢,費用由賣方負擔,可扣抵土地增值稅。

七、老屋兩次安檢未過,應納入危險建物管理,遇有都更案,不得拒絕。

不要因為擔心中古屋市場崩盤而漠視住宅安全。全台灣40年以上老屋140萬戶。30年以上,370萬戶。這都是台灣經濟起飛年代出現的房子,量大,抗震標準也較低。近半數人口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這必須特別優先處理。未來,40年老屋會以一年20萬戶左右增加。但現在,一年更新的老屋, 大概只有一千戶。

921大地震災區的詳細資料已經證明,新的建築、新的工法,就是比較安全。從政治、商業的角度,全面強制老屋安檢確實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從提升總體居住安全的角度,這是不能再拖延的事。

能拖得了一年,拖不了五年,拖得了五年,也拖不了十年。把配套的伏案準備好,勇敢的做吧。嘴巴裡說愛台灣,對最可怕的潛在危機視若無睹,只想拖一天算一天,這算什麼?

天佑台灣?不,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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