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上台,台灣有哪些機會和風險?

作者:黎昶羽

美國「海軍陸戰隊一號」直升機緩緩離地,載走了歐巴馬夫婦,也拉起了川普時代的序幕。對於一個從競選到侯任時都旗幟鮮明地挑戰中國政府的美國總統,帶給台灣的無論是機會和風險都是如此巨大。儘管巨大,但卻也不是毫無軌跡可循,考察近年的美中台三邊關係歷史,還是可以找到台灣可能面對的「最好情境」和「最壞情境」,讓我們先一步做好,至少是心理準備。

先談在川普治下,台灣可能獲得的「機會」。如果回顧川普及幕僚在候任期間的幾段談話,例如:

1月13日接受川普《華爾街日報》專訪時說:「每件事都在談判中,包括一個中國。」在看到中國改善貨幣及貿易問題前,不會恪守「一個中國」政策的承諾。

又例如白宮幕僚長蒲博思(Reince Priebus)說:如果中國不願談及貿易和南海問題,美國將對「一中政策」有所考慮。

再加上在「川普 --- 蔡英文」電話事件裡,川普不只高調接聽了蔡英文的電話,還以「台灣總統」稱蔡英文。

從這些信息中可以發現:的確如諸多學者所分析,「貿易戰」將是川普上任後,美中對抗的主要形式。但川普執行對中貿易戰的工具卻是政治性的:其中最特別的一項政策工具就是「台灣關係」。

川普的要價不會低, 美、中貿易爭端不可能一夕解決。因此可以想像,只要美、中貿易爭端持續下去,台灣對美關係就存在突破和改善的可能性。但下一個問題是,突破和改善的形式是什麼?

這要回頭檢視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One-China Policy):美國承認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中國,但是並沒有「承認」中國所宣稱的「 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 這個立場,取而代之的是 「認知到(acknowledge)」中國有此主張。

換句話說,如果川普真的要挑戰「一個中國」政策,它在法律上的意義將是「不再認知」中國政府「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主張。但這個「不再認知」的操作型定義是什麼,其實是非常模糊的。而最有可能落實它的場域,仍然在行政權可及的範圍裡,例如歐巴馬總統卸任之前,美國新的國防法案生效,放寬了美、台軍事交流的限制。川普團隊就很有可能順水推舟,公開邀請更高階的台灣負責安全事務的官員訪美,或者在潛艦、戰機等敏感技術輸出台灣上做出更突破性的決定......等等。

而另一種可能的突破,是循1995年李登輝前總統訪問母校康乃爾大學的前例,允許蔡英文總統或陳建仁副總統在某種形式下訪問美國,這將把斷交後的台美關係推上一個史無前例的新高點。

如果「1995年李登輝訪美」,可能在川普治下的台美關係裡重現;那麼跟著而來的「1998年新三不」,恐怕也是台灣要面對的風險。所謂「新三不」,是1998年6月30日柯林頓在中國以口頭、在非正式的場合提出。它的內容是:不支持「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不支持台灣獨立;台灣不應加入任何必須以國家名義才能加入的國際組織。

也就是說,當一部分觀察家擔憂「川普出賣台灣」時,如果進一步細推這樣的「出賣」的操作型定義是什麼時,「1998年新三不」是可以發覺、類比的一段歷史。

再站遠一步,從1995年李登輝訪美、95、96年飛彈危機,再到1998年「新三不」,這一段美中台兩岸三邊關係在「機會」和「風險」之間激烈震盪的歷史,是可以在討論川普治下的三邊關係時引為借鑑。儘管歷史不可能一筆一劃地重演,但有能夠預想的情境,還是比如同陷入黑屋子一樣地驚慌失措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