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先鋒派,超越世界一百年的建築風采

準建築人設計手札
準建築人設計手札

 

文/俄羅斯嚮導 衛大力 Vitaly Andreev

現在,人們已經幾乎不記得,蘇聯時期的莫斯科也曾有一段大膽、前衛的時光。

十月革命後的蘇聯初期,是俄羅斯藝術脫胎換骨的奔騰時代。趁著時局動盪,藝術家終於有機會從長年保守壓抑中暫時解放,不停嘗試、新思想。這段時間也是所謂蘇聯建築「先鋒派(Avant-garde)」最威的時期,年輕建築師組成的各種學會、工作室、建築學校,在大都市如雨林後春筍成立,一幢幢嶄新的、千姿百態的房屋和公共建築,出現在莫斯科的地圖上。

建築先鋒派的代表人物,康士坦丁・梅尼可夫(Konstantin Melnikov),在1923-1933年蘇聯最自由的時期,創作了20多件大型建築物,也參與包括高爾基公園的設計專案,直到1936年遭到蘇聯政府指為「形式主義者」,禁止他再參加任何建築計劃。土生土長的莫斯科人,梅尼可夫用他的眼光和想像力,讓莫斯科變成一座更美麗的城市,就算當年先鋒派建築多是車庫或工人俱樂部,他也能發揮神奇的想像力,把形式與功能合而為一,不讓功能主宰美學。有建築專家說,這種有別於當時主流的功能主義、從自創概念出發的建築哲學,就算100年後的建築界,都未必能夠超越。

最厲害的是,梅尼可夫在左派思想濃厚、外人看來「什麼都長一樣」的蘇俄,居然能夠為自己建立個人住宅,而且外觀就和他的建築風格一樣特立獨行。他的家是蘇聯時期莫斯科第一獨棟別墅,而且,這座在阿爾巴特街的小巷的白色圓屋子,居然撐過百年來俄國所有的社會政治風雨,簡直是奇蹟。

最近30年,這些標記過往莫斯科先鋒歲月的老房子,被一個一個急著要獲得土地的俄羅斯建商摧毀。許多先鋒派建築是車庫、倉庫或工人俱樂部,對許多人來說,在現在時空毫無用處。不過,許多建築界人士在近年發起「拯救先鋒派建築」的運動,向世人證明先鋒派建築的歷史價值;莫斯科政府也積極出錢出力,投入先鋒派建築整修計劃,如1929年建立的Rusakov文化活動中心,耗時兩年整修,在2015年3月重新面世,莫斯科市長還親自參加典禮,向世界推銷這座城市不為人知的獨特風景。

征服三角畸零地的經典建築:馬蹄車庫

Novo-Ryazanskaya Street Garage (Photo: Sergey Norin)
Novo-Ryazanskaya Street Garage (Photo: Sergey Norin)

在莫斯科地鐵Komsomolskaya站和 Baumanskaya站之間,有一座巨大的馬蹄鐵──這是一座卡車車庫,因為馬蹄造形,又被叫做「馬蹄車庫」。

原本是一塊三角形的畸零地,1926年先鋒派建築大師梅尼可夫和蘇聯王牌工程師舒霍夫(Vladimir Shukhov),利用馬蹄造型,設計方便載貨卡車進出小街的通道,將弱勢變成優勢。這座可以容納110輛卡車的大車庫,直到今日仍然在莫斯科持續使用。從正面看,卡車出入口馬蹄端的方形大門和圓形窗戶,就像一張表情很足的大臉呢。
 
傳統與前衛的最佳融合:魯薩科夫工人俱樂部

Rusakov Workers' Club (Photo: Sergey Norin)
Rusakov Workers' Club (Photo: Sergey Norin)

這個俱樂部毫無疑問是全世界先鋒中的先鋒:觀眾席的包廂被推出牆外,像是城堡上三道堡壘;利用活動隔牆,劇廳可以彈性調整300-1200人的場地大小!這是梅尼可夫結合形式和功能的另一傑作,魯薩科夫工人俱樂部;原來是1929年公社聯盟委託他為電車修理工人建立的,後來以當地布爾什維克領袖Rusakov命名。

荒廢多年,2015年3月莫斯科市政府出資,完成了莫斯科近年來規模最大、長達兩年半的整修工程,要將莫斯科即將被遺忘的先鋒時光,重現在世人眼前。離Sokolniki地鐵站不遠,這一棟先鋒俱樂部除了本身風格非常值得一看以外,裏頭的劇院也上演莫斯科傳統戲劇,等著你來看好戲!
 
Melnikov House 梅尼可夫宅

Melnikov House (Photo: Florstein)
Melnikov House (Photo: Florstein)

梅尼可夫最著名的傑作,便是他在1927年花費2年為自己和家人蓋的獨棟住宅,也是整個蘇維埃俄羅斯時期,唯一一棟別墅。挨過政治風風雨雨,挺過拆除危機,2014年梅尼可夫的孫女搬出去之後,梅尼可夫故居現在是Shchusev建築博物館分館。

兩個立體圓屋,高低錯落,從上面看是一個8字,周圍則整齊布滿俐落的6角型「蜂窩式」窗戶。先鋒派大師設計這一棟住宅,不只是居住空間,也是作為他個人工作室;一生和莫斯科城市離不開的梅尼可夫,自宅落腳的位置,就是老莫斯科最具有特色的阿爾巴特街,宛如百條小巷子裡一顆閃閃發亮的珠寶。無論形狀、空間、還是光線,都令人眼目一新,你一定要一探究竟。

俄羅斯嚮導  衛大力Vitaly Andreev

莫斯科人,2006 年起定居臺北,國立政治大學碩士,中央廣播電台外語組主持人,現在是央廣俄語組召集人。大力精通中文及英文,長期致力於翻譯工作以及旅遊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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