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坐媽媽旁邊
一眼望去,三個座位,散落在三個地方,雖然不遠,但是孩子寧願站著,也不肯離開媽媽自己去坐。「一人坐媽媽一隻腿上,好不好?」小小孩不怕在人前坐媽媽腿上。
後來,姊弟倆開始願意離開媽媽自己去坐了。但是你會看到,只要媽媽的身邊一有位子空出來,或是他們身邊有一個空位,孩子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媽媽坐在一起。
你以為孩子永遠都想要坐在媽媽旁邊嗎?不!這樣的時間很短。
很快地,他們不介意自己坐。剛開始情況還沒這麼糟,你身邊有空位他們不會主動坐過來,但是只要開口,他們還是很樂意來跟媽媽坐。漸漸地,你開口,他們會搖搖頭。但還好的是,他們身邊有空位,你還是可以主動過去坐。
剛剛,我跟弟弟上了地鐵。我們要轉三班地鐵從九龍塘到柴灣,路程不遠,但香港的路上永遠人山人海,讓我覺得好像比從台北坐高鐵到台中還遠。弟弟一年前開始畫漫畫,我沒給他請老師,他也沒打算要去上課。畫畫一定要上課嗎?
最近他主動開口要找老師。上哪裡去找老師呢?網路搜尋一下,再打幾個電話,就這家吧。
「老師的技巧不是重點,不要最後抹殺了你的天生特質,更重要。」我對弟弟說。
他沒有感激我的熱心,卻質疑:「好遠。沒有近一點的地方嗎?」
我沒有生氣,但也沒好氣地說:「說廣東話的不行。說英文的目前又沒有。有些畫室在網站上展示出來的畫作,一看眼眼睛就開始痛了⋯⋯難得這個還順眼,又說國語,你要不要?」
做媽媽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我對孩子的耐心是無限的,但前提是,你自己的事,你的動力要比媽媽的多才行。我只能做到這裡,要是不滿意,自己想辦法,不然就表示你的動力不足。」
當孩子動力不足時,父母不可以一昧地在後面使勁。父母的工作,只能雪中送炭,不要錦上添花。
我們上了地鐵,一大早九點多,兩個位子,我們分兩邊面對面。沒多久,我身邊的人下車了,位子空出來,我抬頭看了孩子一眼,沒開口叫他。又沒多久,他身邊的人下車了,位子空出來,想了一秒鐘,我沒動。
我和孩子,走到人生的另一個階段──在公共場所,孩子希望跟父母的接觸,愈少愈好。最好少到我們看起來像是陌生人。
「媽媽你來坐我旁邊。」──這樣的呼喊,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
我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