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I三十而立系列報導】洪崇仁:藏龍臥虎的環境,給我最強大的激勵;揮別過去,找到自己的興趣與價值

編按:由經濟部國際貿易局主辦、中華民國對外貿易發展協會執行的國際企業人才培訓中心(簡稱ITI),多年來為台灣培育無數菁英,在台灣經濟成長茁壯的過程中,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今年欣逢ITI成立三十周年,本系列報導特別邀請歷屆傑出校友現身說法,暢談自身的成長經驗,以及對後進的期許。

走進位在台北關渡的華碩總部大樓,今天預定受訪的洪崇仁法務長,準時出現在我們眼前。筆者原本預期看到洪崇仁,會是談吐犀利、作風強勢,符合一般大家對法律人印象的形象,但看到的卻是一位非常謙虛,言談之間讓人感到十分低調的人。

雖然如此,洪崇仁在華碩擔任法務長已經超過十五年,帶領可說是全台灣主機板業者之中規模最龐大的法務團隊,一路守護著華碩成長茁壯,一舉成為台灣電子資訊產業龍頭之一;這樣的成就,在企業法務的領域中,絕對是值得驕傲的,然而這位法務長卻不是一開始就唸法律,反而是在大學畢業後,先進了ITI外貿協會國際企業經營班。

在ITI找到人生方向

筆者認識的法律人,許多都是天賦異秉,從小立定遠大志向,各種考試一路過關斬將,從大學部法律系開始,接著考上司法官、律師,始終都在所謂法律人的標準養成路上成長;然而洪崇仁的路,卻不是這樣走的。

大學時洪崇仁讀的是電子工程;以他的讀書和考試能力,原本有機會考上大家心目中更理想的大專院校,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考好。於是在大學生涯中,洪崇仁過的算是某種自我放逐的日子,四年之間多半在社團和撞球場裡度過,很少進教室上課,考試被當自然不在話下。

當預官時,朋友的一句話點醒了洪崇仁:「你將來想要做什麼?」畢業後原本打算去修電路板的洪崇仁,想到自己對這個世界還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尤其是報紙上的經貿新聞完全看不懂,正不知如何入門時,出現在家中信箱的 ITI 外貿協會國企班招生簡章,改變了他的一生。

有幸考進ITI英語組的洪崇仁,在進入ITI後,猶如走進了另一個世界。在這裡,天天都有充實又有趣的課程,帶領學員進入國際貿易各種實務運作的堂奧;而來自各行各業的優秀師資,指導學生的細心,也讓洪崇仁記憶猶新。

以語言訓練來說,在進入ITI前,洪崇仁對自己的的英文程度一向都相當有自信,但過去學習英文的方式基本上還是填鴨教育;這樣教出來的學生,考試就算拿得到高分,但卻多半無法真正寫出水準以上的英文書信或文稿。

洪崇仁說,ITI的英文寫作訓練不是填鴨式教育。外國老師會點出文法或寫法的問題,學生必須自己回去想清楚,自己改好,再給老師過目;老師會再仔細標註問題,學生再拿回去重寫;如此反覆,直到老師認可為止。洪崇仁認為台灣教育很欠缺這樣的引導,因為外語畢竟是人家的邏輯,語感的建立必須慢工出細活,從自以為會寫到不會寫,再到會寫,這個猶如「見山不是山」到「見山又是山」的過程,雖然緩慢磨人,但對學員的外語能力幫助非常大。

兩年下來的密集訓練,固然讓洪崇仁真正學到了許多國際貿易實戰必備的知識,但對他的人生更重要的影響,是來自同班同學的啟發。

洪崇仁說,能進入ITI上課的學員,像他這樣對人生目標充滿疑惑的同學是比較少的,大多都是胸懷壯志與理想,但是又非常積極努力的人。兩年下來的密集相處,洪崇仁受到強烈的衝擊和激勵,埋藏在心中的生命之火,再度被點燃,而且熊熊燃燒。

洪崇仁法務長
洪崇仁法務長

洪崇仁法務長

走上企業法務之路

走了ITI這一遭,洪崇仁的自信心總算確立了。但是未來之路到底在何方?前路茫茫,此時的洪崇仁,心中還是充滿疑惑;結果,一場意料之外的車禍,把洪崇仁推向了法律之路。

一場車禍意外,讓洪崇仁的父母因傷住院,洪媽媽的肋骨還斷了十多根;在和遊覽車公司周旋的過程中,洪崇仁才深深感受到不懂法律的人有多弱勢。官司打到最後,洪家連一毛錢的賠償金都沒有拿到。

這個刺激讓洪崇仁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懂法律;於是在ITI畢業之後,洪崇仁報考非法律系背景也能報考的東吳大學學士後法律研究所,畢業後先是進入恩師李模教授的事務所,兩年半後進入知名的國際通商法律事務所;之後洪崇仁又在東吳法律系鄭中人教授的引薦下,於2002年進入當時仍屬草創階段的華碩電腦法務室,處理各種商標專利談判與爭議;15年來,他帶領華碩法務同仁東奔西走,也為華碩立下許多不為人知的汗馬功勞。

筆者請教洪崇仁,為什麼要放棄光鮮亮麗又引人稱羨的事務所律師身分,投身當時規模遠不如現在的華碩,來做往往沒有功勞,只有苦勞的企業法務工作?洪崇仁笑著說,這是因為在事務所,律師就是聽別人講案情收談話費,案子再怎麼樣都是別人的,和自己無關;但企業法務不同,要處理的就是自己的事,所以有很多在事務所當律師時接觸不到的需求和狀況。

洪崇仁說,他剛進華碩時,處理的多半是代工合約,常常要和Apple、hp、Dell等國際大廠談判;由於代工合約涉及許多企業內部製造和營運的流程,大部分外部律師都不熟悉這些流程,因此往往會有疏漏;而企業法務就必須熟悉這些流程,並且以公司的利益為考量進行決策,在談判中爭取最有利的條件。這時在ITI所受到的國際貿易相關訓練,就大大派上用場。

當華碩日漸成長,規模愈來愈大時,法務工作也出現新的挑戰:專利訴訟變得愈來愈多。洪崇仁笑稱15年來華碩被告了二百多次,其中只有第一件他沒有處理到。在處理國際法律案件時,由於用字遣詞必須精準無誤,絕不能出現任何可能被對手攻擊的漏洞,洪崇仁在ITI受到的紮實語言訓練,也成為他四處征戰的最佳後盾。

對年輕人的勉勵:發現自我的熱情、培養洞察力

訪問進入尾聲,筆者請教洪崇仁有哪些要與有志青年分享的經驗之談;洪崇仁說了兩件事:發現自己的熱情所在,以及培養洞察力。

發現自己的熱情所在,說得容易,做起來往往不容易;那麼要如何才能發現自己的熱情呢?洪崇仁指出,這就得多方廣泛接觸各種事務,勇於接受未曾有的挑戰;接觸面愈廣,愈有機會在眾多不同領域的學問和工作中,找到自己最能投注熱情的所在。洪崇仁回顧自己尋找熱情的過程,除了訓練自己多方閱讀報章雜誌,發現自我不足之外,大學畢業當完兵後,決定報考ITI國企班的決心,也是讓自己多多接觸未知事務的最好機會。

洞察力的培養則是另一個年輕人應該及早具備的能力。洪崇仁指出,現在世局變化之快速是前所未有的,就像許多資訊科系的學生,在學校學了一門程式語言,以為已經足夠工作所需,但畢業後卻往往會發現自己所學已經落後業界現況甚多。洪崇仁說,學校的教育只能領人入門,要真正一窺工作現場的堂奧,還需要許多內化和訓練;除了進入職場邊做邊學之外,ITI以實務為重心的紮實訓練,對職場新鮮人來說,也會是很好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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