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翠鳳 永不放棄 從奴才演到樊梨花

中國時報【本報訊】 兒時家境困頓，得跟著陣頭滿街走、到墓仔埔哭墓賺錢貼補家計；婚後歷經喪子、被倒債、還債等，為了一口氣，也為了感恩，撐著26歲高齡的硬骨頭開始拉筋、下腰學唱歌仔戲，後來憂鬱症、滿身傷…。如此曲折跌宕的經驗，都是明華園當家小生孫翠鳳走過的人生路，但正向樂觀的她挺過了！ 在臺北市立大學主辦、中國時報協辦的「我的未來不是夢」系列論壇中，孫翠鳳以「用生命焠煉，走出傳奇舞台」為題，將連串悲痛深刻的生命經驗轉化成詼諧笑談、不時揶揄自己，連說帶唱搭動作，引爆熱烈掌聲，激勵滿場學子與聽眾正向面對人生。 雖然貴為台灣歷史最悠久歌仔戲團的當家小生，但孫翠鳳坦言自己最初十分排斥歌仔戲，一看到只想躲遠遠，主因是童年的經驗。孫翠鳳說他們家的孩子多，外公有個歌仔戲班，後來招贅了功夫很好、很會雜耍特技的她的爸爸。 兒時扮哭墓貼補家計 「後來家族北上，爸媽靠著搭別人的戲班餬口，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那年代，唱戲的沒價值、被鄙視，每次學校家庭調查，士農工商問過一輪，就剩下我沒回答，每次老師一問爸爸在幹嘛，我說是唱歌仔戲的，全班都在笑。但我從小書讀得好，一直是班長，那時起，我就開始排斥唱戲。」 家境不好，所有孩子都得在課餘跟著媽媽去做副業，「歌仔戲班的孩子會做什麼？就是喪事場面的西索米、陣頭，還有五子哭墓。」孫翠鳳說，每次出陣，鄰居、同學都會跑出來看，那場面實在尷尬，「我怕被認出來，最怕他們大喊：『那個人不是班長嗎？』那時真的很怨，覺得為什麼我的童年都跟人家不一樣！」 一口破台語唱歌仔戲 婚後的孫翠鳳，雖然嫁進歌仔戲班的大家族，卻從來也沒想過唱戲，「我媽曾跟我丈夫陳勝福說：你們家很恐怖，開卡車、煮大鍋飯的，都要唱戲，但我這女兒，不能讓她唱，一是她真的不會，而且她還有一口破台語。」孫翠鳳笑說，自己一直跟陳勝福說：「欸，你娶到校花、班長、風雲人物，你要偷笑，你老婆我是個優質女性！」 後來，孫翠鳳歷經喪子、丈夫被倒債等困頓低谷，最後是婆家伸出溫暖援手，讓她再度站起來。「那時我懷著身孕，跟丈夫身上只剩一百元，公婆要我回家，說不要在外面吃苦，整個家族都會照顧我。」 戲班家族的團結與溫暖，讓孫翠鳳感覺快樂，但她發現，一家大小都在唱戲，每一房的媳婦都厲害到可以唱男女主角，「我是優質女性，但在這裡卻成了沒有路用的女人，我也想要貢獻自己的力量，也想感恩，不要被人說我吃閒飯。所以我加入了，從老虎、大鳥等沒有台詞的禽獸開始，到奴才、婢女只有三個字的台詞，然後花半年拉開筋，以整整8年時間邊學邊唱，終於唱到了主角。」 苦練8年變優質女性 她說，當時的自己真的是硬練，每天淚水、鼻水、汗水齊飛，但只能不斷跟自己打氣，「學戲的苦與痛就是痛而已啊，哪裡有比失去兒子還痛，也沒有比躲債的恐慌還痛，我或許起步晚，卡憨慢，但我不放棄自己，永遠認真練，等待機會，我要演到樊梨花，我是一個優質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