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大陸經濟韜光養晦，川普還能怎麼樣？

工商時報【主筆室】 中國大陸11月經濟數據近日已陸續公布，總體表現可說是相當低迷不振。其中，大陸社會消費擴張力道疲軟，工業生產形勢亦不佳，皆預示今年第四季GDP（國內生產總值）年增率難保6.5％底線。然而，這有可能是北京中南海「韜光養晦」策略所致，亦即其刻意讓大陸經濟自然呈現中美貿易戰衝擊程度之深，而不採取政策刺激手段去拉拔經濟數據，以滿足美國總統川普的好勝心態，讓他感覺中方已居劣勢。在這種情況下，川普還能對中方怎麼樣？ 今年大陸經濟，幾乎一整年都被中美貿易戰陰霾籠罩；而川普打這場貿易戰的一個重要目的，是要把中國大陸經濟發展動能「狠狠壓下去」，讓其無法和美國經濟爭鋒。因而川普近期多次露骨地宣稱，在美方制裁下，中國大陸股市大跌了、經濟增長率也已掉落下來，美國正在贏得這場貿易戰云云。 的確，今年初以來，隨著中美貿易戰愈演愈烈，大陸經濟趨疲態勢每下愈況；特別是，今年第三季GDP年增率，掉到6.5％的近10年來最低位，而頗讓海內外財經圈驚心。這個數值，顯著低於第一季的6.8％和第二季的6.7％，僅是剛好達到官定今年增長率目標，算是勉力守住底線。 展望第四季，情況更不妙，即此季GDP年增率很可能跌破6.5％水平，因10月和11月的大陸經濟都仍延續走疲態勢；而剛由國家統計局陸續公布的11月數據，更有多項掉到今年的最低點，非常值得關注。 其中影響最大的，是作為當前大陸經濟增長主力引擎的社會消費規模，擴張力道相當疲軟。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而言，其11月之名目年增率掉到8.1％，扣除價格因素的實際增長率竟只有5.8％，比GDP增幅還不如；這是多年未見的低迷表現。 此外，11月大陸工業生產形勢亦甚不佳。如「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即主要廠商新創工業產值，年增率僅5.4％，低於10月的5.9％，更不如前三季累計的此項增幅6.4％。 其次，11月大陸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PPI）上漲率，跌破3％水平，只有2.7％。這項上漲率，在10月是3.3％；若是前三季累計，則是4％。出廠價格漲幅如此一路收窄，反映出社會上對工業品需求在縮減。而另一個相應數據是，11月大陸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官版數額落到「50」，正是榮枯分界點，再降就是緊縮、蕭條狀態。 大陸11月其他表現不佳的經濟數據，尚有進出口金額年增率雙雙降為個位數、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漲幅縮小等。但嚴格說來，並非所有數據「全盤皆墨」，仍有部分數據表現突出。 最值得一提的是，11月整體投資增長情況依然相當穩健，其中，民間投資年增率有8.7％；還有，高技術製造業投資、裝備製造業投資，年增率分別高達16.1％、11.6％。由此可見，大陸正在奮力推動經濟轉型升級，非常耐人尋味。 儘管如此，第四季大陸GDP年增率，仍很可能跌破6.5％水平，而寫下歷來罕見的「未能達標」紀錄，並拖累今年全年的經濟增長數據，讓海內外財經圈揪心不已。 其實，大陸官方擁有很多政策工具，若要人為拔高經濟增長率並非難事。像2009年，國際金融海嘯肆虐情況下，大陸政府仍能透過政策扶持，把該年GDP年增率拉升到8.7％的高水平，讓全球刮目相看。但今年，大陸政府顯然不很在意經濟增長率達不達標問題，為什麼？ 我們研判，當今大陸主政者是刻意投川普所好，而「順其自然」地讓大陸經濟充分反映中美貿易戰衝擊，以使川普感覺「中國經濟果然被我壓下去了」。如果北京中南海真有這樣的設想，則其實是高明，有如毛澤東兵法所說的「敵進我退」。 反之，大陸政府在此時此刻，若還是一味人為政策拉拔、衝高經濟增長數據，必然招惹川普施加更激烈的貿易戰攻勢。幸好大陸主政者沒做這種正面對撞的事情；因而明年初公布的今年全年大陸經濟數據，若可滿足川普的好勝心態，則川普理應停止升高對陸貿易戰攻勢。 無論如何，大陸應對中美貿易戰，確需一套「進退有節」的策略；其中當然可以包括總體經濟比拚上的暫時退讓或迴避，也就是韜光養晦、徐圖再起。這應是當前北京中南海亟須深入精修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