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新吃

中國時報【劉克襄╱文】 香港中大雅禮賓館位於校園半山偏僻處，窗口外植有枇杷樹。三月時結了纍纍果實，其中一顆已半黃橙，讓我想起故鄉台中太平山區的枇杷，合該都有這等熟成。 大學裡的枇杷絕非量產之樹，可能是某一校內員工閒情逸致的園藝產物，當不至於施化肥灑農藥。自然長出的果實，恐怕也沒人摘採，最後被紅耳鵯啄食的成份最大。 返台不久，收到來自鯉魚潭水庫附近的枇杷，栽種者係世豐?園。打開紙箱時，只見枇杷跟我在中大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果粒不甚大，或者均勻不一，外皮賣相欠佳。唯以前就是此園的死忠客戶，經常上他的臉書觀看其農耕日記，知道他的栽果信念，因而看到這批杷枇，自是興奮不已。 世豐服膺自然農法，不噴藥，不用有機肥料，或是任何生物防治資材。只有割除雜草，放回原土地當肥料。讓土壤在純淨的環境裡，發揮原本的力量，果樹才能在開心中成長，孕育健康的美味。 如今在我眼前的，是批快樂健康的，遺失很久的古早味枇杷。我悉心品嚐，甜度適中，小顆的愈有風味。清楚保留一種過去特有的果酸味，那是現在改良後枇杷不復存在的。 世豐還放了一張紙說明，表述自己的栽種過程。文末有一相當獨特的建議，自然栽種的枇杷可連果皮全食，營養更趨完整。同時還提醒，何妨把種籽保留，瀝乾後，置入冷凍處，改日再取少量，跟米一起煮熟，或熬湯皆可食用。口感像菱角，風味像濃厚的杏仁。依我的經驗，枇杷籽一次勿大量攝取超過二十顆，以免身體不適。 至於枇杷葉，我在大埔墟看過，老人會綑綁一把枇杷葉販售，好像何時皆有。他們摘採的葉子甚大、灰綠而完整。枇杷葉也是中藥的一種。刷去絨毛，用水噴潤，切成八九公分寬絲片，曬乾。以大塊枇杷葉曬乾入藥，有助清肺胃熱，降氣化痰。莫怪乎，民間才有藥廠，與其他藥材結合，製成止咳化痰的「川貝枇杷膏」。 依此認知，尋常人家庭院，若種有枇杷，或許不能只視為果樹，說不定還是藥用之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