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如果文創園區免權利金……

台北市都發局長林洲民發飆,痛罵非賓士黑頭車不搭的董事長們,詐取文創開發利益,開門喊窮關門數鈔票,卻讓不背名牌包的藝術家連創作空間都無。前台北市文化局長李永萍反問,「不獲利成嗎?」

林洲民的立論很簡單:文創產業需要國家資本支持。不過,國家資本到底要支持到什麼程度?一年一部電影夠嗎?一年一千本書夠嗎?一年十部戲夠嗎?更重要的,搞文化搞創意的非得窮得靠國家供養嗎?

知名作家張大家在五年前寫了這麼一篇文章〈狗屁的文化創意產業〉,痛批以文創之名搞政府補助名目的扭曲現象。罵歸罵,國家資本支持文創的政府補助名目,早成積習,但現實是,不論如何補助依然不足;但對何謂文創?卻顯然愈來愈靈活。比方說,鳳梨酥不是文創,但台灣形狀的鳳梨酥就是文創;咖啡館不是文創,但說得出故事的咖啡館就是文創;旅店不是文創,老屋新力的民宿就是文創…,不要以為這是笑話,台中一幢數十年改建不了的日據時代老屋,靠著一球冰淇淋,紅紅火火都快成了連鎖企業。

老屋新力的概念,現在走紅全台,為「小確幸」做了最佳註腳。

林洲民口中「餐廳加餐廳加餐廳」的華山文創園區,主持人王榮文不但不是坐賓士黑頭車的財團,還經常騎自行車趴趴走,他賠了五年,去年才開始盈利。王榮文回憶當年接下華山時,到處詢問專業意見,他的老朋友詹宏志「誇示的建議」他:「如果華山每棟建築都能開餐廳,文創就大有希望。」王榮文感慨,要探究的是為什麼文創園區需要複合式主題餐廳?要檢討的是有沒有開出好餐廳?「空間文化氛圍經營最重要的是人。武昌街明星咖啡屋不是複合式餐廳嗎?那裡不是曾經吸引名作家、孕育名著、育成新秀之所在嗎?」

談餐廳,可能檔次低了點,談料理吧,「和食」都成了聯合國認證的世界非物質遺產,吃,不但可以是文化,還可以是藝術,當然是文明,難道不能是文創嗎?

不要說華山了,北京中關村是新創核心,到處都是咖啡館,咖啡館裡不是大老闆就是新創團隊,交換創業新點子,新點子說著說著就成了事業。

張大春在青田藝集揮筆。(取自青田藝集臉書)
張大春在青田藝集揮筆。(取自青田藝集臉書)

張大春在青田藝集揮筆。(取自青田藝集臉書)

對比最近鬧得沸沸騰騰的大巨蛋,因為業主說這是不能賺錢的事業,所以免收權利金,只要遠雄提出回饋計畫,林洲民口中嚴批的文創園區,還沒聽說哪一個可以免權利金的,能不叫窮酸文人感傷不已嗎?林洲民應該到青田藝集看看,既是藝集也是餐廳,有鋼琴書香為伴,張大春寫字都寫到餐廳去了,問問張大春、楊照要不要「國家資本」?看看他們會不會摔筆大罵,「誰吃你的大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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