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運青年的學思旅程】探討核能 不可偏信科學

【記者呂苡榕專訪】「參與社會運動,是一連串巧合,沒有太驚人的劇情。」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副秘書長的洪申翰眼看著這麼多因為發展思維而產生的錯誤,啟發他想回頭去念經濟學,瞭解新自由主義的理論,思考另一套模式的可能。 ▲洪申翰雖出自理工背景,但他認為,當核能議題牽涉到各階層民眾時,就不能單單從「科學」的角度討論,必須誠懇包容各種聲音、面對質疑。( 圖/本報資料室 文/呂苡榕) 參與社運 打開另隻眼 2005年,洪申翰參加台大的「樂生週」活動,加入開會與其他行動,開啟參與社會運動的序幕。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原本就讀台灣大學大氣科學系的洪申翰向學校申請休學。「我是非常喜歡數學的人,一個短短的方程式,可以精確解釋這麼多事,真的很美!」離開學校並非討厭,只是覺得自己念了好久的書,想要停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可能。 休學一年後,洪申翰復學,因為眼睛開刀,再度休學一學期。雖然二度復學,但洪申翰最後決定不再繼續,「那時覺得不想再耗下去,而且學分數已達同等學歷標準,未來還是可以用大學學歷考研究所,所以就不再念了。」 加入樂生保留運動,讓原本研習理科的洪申翰對人文社會科學有了不同的想像。「過去我是很科學主義的人,很看不起人文社會學科,總覺得人文社會對於一個概念有8百種解釋,連定義都說不清楚,要怎麼討論問題?」也因為並非社會人文科系出身,洪申翰坦言,最初參與樂生運動的會議時,常常不懂其他人在說些什麼,「不過那些政治判斷的東西滿有意思的,像開了另一隻眼。」 ▲大學時期開始參與樂生療養院保留運動的洪申翰,現在擔任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副秘書長,同時也在各種社會議題場合現身聲援。 (圖/PNN公視新聞議題中心記者鐘聖雄 文/呂苡榕) 透過社會運動,洪申翰慢慢學會不同的思考方式,理解每個人在自身處境與位置上所做的發言,「這樣的判斷與自然科學很不一樣,自然科學是用符號溝通,不像社會科學得關注許多面向,做綜合判斷。」這樣的經驗讓洪申翰看見每個學科都有侷限;以自然科學來說,台灣的教育很大一部份著重在「操作」,教學生如何「使用」,但很少討論「本質」問題。 學科實為政治所用 「一個學科為什麼被推廣、被看重,其實是很政治的,我們卻很少理解背後那股力量。」洪申翰舉例,以土木工程學系來說,課堂上會播放許多偉大工程的圖像,灌輸學生「人定勝天」的思維,因此多數工程專業人員都會堅持這樣的價值,但這些價值其實是台灣邁向現代化國家時,刻意打造與培養的人才。 樂生保留運動中,常有不同團體聲援,洪申翰有機會接觸不同團體。在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的邀請下,洪申翰擔任志工、參與會議,一年後,綠盟的秘書準備繼續進修,洪申翰就接了這份工作。 「我們家的政治立場偏綠、偏台獨,政黨傾向與反核議題較為親近。不過,接觸許多社會議題後,才發現自己原本理解的反核,與實際狀況差距甚大,那些反核的居民,其實是在政治中被棄絕的一群人。」洪申翰說,反核已經不是科學問題,而是公共政策的問題,當民間團體進行反核運動時,直接衝擊的就是對於「核工專業」的存在必要性的質疑,因此遭遇專業人員極大的反彈。 ▲核二廠一號機錨定螺栓斷裂,讓環保團體憂心核電廠老化,2012年5月29日上街反核,訴求總統馬英九應該讓核二廠一號機提前除役。(圖/PNN公視新聞議題中心記者鐘聖雄 文/本報資料室) 「當核能議題牽涉到各階層民眾時,就不能單單從『科學』的角度討論,必須誠懇包容各種聲音、面對質疑。」洪申翰直言,更別說台灣的核工沒有研發能力,一切都是靠國外的操作手冊,等到出事才請國外專家幫忙解答,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瞭解一個學科的極限。 發展要跳脫主流思維 洪申翰感嘆,台灣的科學教育是在整體發展的路徑下被塑造而成的,培養的人才都是為了服務這個發展路徑。「這幾年觀察下來,許多理科或工科的學生,逐漸擺脫那種『只要怎樣、怎樣,就能在幾歲之前做到某科技業的主管、年薪多少』的想像,開始願意拉出一段距離來思考。」 在民間團體工作、參與社會議題,洪申翰對政治經濟學產生了興趣。台灣當前主流的經濟模型,都是新自由主義的發展模式。當民間團體反對這樣的模式時,已經不能指望政府提出替代方案。民間團體要有能力提出另一套論述,在這之前,必須瞭解這個學科的論點,否則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專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