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姊妹悲劇 衣國女性抗割禮

本報訊

【編譯謝雯伃整理報導】在美國住了15年後，哥柏烈（Bogaletch Gebre）回到衣索比亞；當時，她的目標只是要拯救1名女孩免受女性割禮之苦。哥柏烈的姊姊即因女性割禮而死，她自己也因此差點送命。 據《湯森路透基金會》報導，這名前科學家暨馬拉松選手從那時起，開始了一場安靜的革命，致力於終結她家鄉這套古老的傳統；已有數以千計女孩因此逃過一劫，免於可能的傷害或死亡。 女性割禮是切除女性部分或全部外陰的儀式，在衣索比亞相當普遍，被認為是進入婚姻前的必要準備。 女孩身體被視為不潔 在哥柏烈成長的衣索比亞南部，女孩們通常會在青春期時接受割禮；割禮的儀式過後，會有一場重要的慶典，讓年輕男性追求剛完成割禮的女孩。 當地對女性割禮的形容顯露了當地文化對女性身體的態度。 「女性割禮被叫做移除髒污。」哥柏烈表示：「這項儀式美其名是要讓女性得到潔淨，但事實上是要讓年輕女孩馴服、順從，控制她們的性欲，讓她們無法尋求婚姻以外的事物。」 哥柏烈的前半段人生曾認同女性割禮屬於文化的一部分，儘管那是個沒有人會公開談論的議題。但是自從一位美國朋友問她是否接受過割禮後，一切都變了。她聽到這個問題時驚駭不已。 「我很生氣。」她表示：「我當時想，她怎麼敢質疑我的文化；再者，在我的文化中，談論身體是一個禁忌。」 但是，她的朋友給她讀了一些文章，讓她釋放了長久以來被壓抑的感受。 「我接受完割禮，幾乎要流血至死……那太恐怖了。所有的回憶一次湧上來，我感到非常憤怒。」哥柏烈表示：「我的憤怒不只因為我自己。我的姊姊就是因為女性割禮而死。她懷了雙胞胎，開始出血，但是因為她的身體過緊，無法把胎兒取出。」 她的憤怒促使她採取行動。她說：「從那時起，我無法停止思考這件事。我當時的目標是，我能否拯救1個女孩免受這種恐怖酷刑？這成為我開始行動的驅力。」 致力讀書 擺脫出身 哥柏烈的成長故事很了不起。她在金巴塔坦巴羅（Kembatta-Tembarro）長大，那個地區相當貧窮；她說，當地女性的地位和她們餵養的乳牛差不了多少。她不記得自己究竟多大，只知道自己出生於1950年代。當地女孩鮮少受教育，綁架女孩當妻子的事情亦時有所聞。 但是年幼的哥柏烈立志要學會閱讀；她會在幫忙汲水的家務途中，躲進一間小小教會學校。 她最後被送到首都阿迪斯阿貝巴的學校讀書，還贏得獎學金，到以色列研讀微生物學和物理學；後來她得到傅爾布萊特獎學金，到麻省大學修讀寄生蟲學碩士，最後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取得流行病學博士。 還住在美國時，她成立了1個名為「透過教育發展」（Development Through Education）的慈善組織，開始參加馬拉松賽事募款，買書送回故鄉。共有30萬本書透過該組織送到衣索比亞民眾手上。 她開始參與馬拉松賽事的5年前還曾遭逢嚴重車禍，背部重傷，醫生曾告訴她，她可能無法正常走路。 1997年，哥柏烈回到衣索比亞，和她的妹妹創辦了「金巴塔女性團結起來」（Kembatti Mentti Gezzimma, KMG）慈善組織。 該組織的長遠目標是女性賦權，但是哥柏烈決定從對抗女性割禮出發。她知道自己無法使大家斷然停止這項根深柢固的傳統，所以，她選擇以健康的角度切入。 「我開始講述我自己和我姊姊的故事，所以那變得很真實；女性們開始了解，她們哭了出來，因為她們知道有人因此而死；她們也有過子女死亡的經驗，但是卻從未直接紓發這種悲傷。」 KMG的特質在於，透過每個人都參與的「社群對話」刺激社會發生改變。這包含還沒結婚的年輕人、長者和宗教領袖。 哥柏烈和基督徒及穆斯林都有合作，利用聖經和可蘭經做為依據，推翻女性割禮在宗教中被視為義務的說法。這兩本經典中都未提及女性割禮。 她的說法符合人們的信仰。「身為基督徒或是穆斯林，我們會說『主呀，你是完美的。但祢製造女人時，犯了一點錯。』我們能夠質疑真主嗎？」 身體完整 就值得慶祝 2002年出現了轉捩點。首次有未接受割禮的女孩舉辦公開婚禮。新娘和新郎在身上穿戴了象徵物：女孩身上的信物顯示她未受割禮；而男孩身上的信物則顯示，他很開心娶到一名完整的女性。 過去慶祝女孩完成割禮的傳統慶典，現在被轉變為「完整身體的慶典」，祝福那些未接受割禮的女孩。這些活動頗具意義，創造出了更多的運動。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2008年曾於金巴塔坦巴羅地區進行調查，發現有97%的人口反對女性割禮。不到10年前，這項儀式在當地還是普遍行為。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還建議非洲其他地區，複製KMG的模式。 上個月，哥柏烈因其「具啟發性的領導力」，帶領女性賦權、對抗女性割禮、綁架婚姻以及愛滋病等社會議題行動，贏得了巴杜因國王發展獎（King Baudouin Development Prize）。 她希望使用這筆15萬歐元（約新台幣585萬元）的獎金在金巴塔坦巴羅創辦一所女性科技學院。這名前大學生物講師希望能夠破除女孩無法研究科學的迷思。 至於女性割禮，哥柏烈知道這項儀式仍在衣索比亞各地普遍實行。她希望能找到資金，將KMG的行動推廣到全國各地。 「我們應該要在10到15年間終結女性割禮。」她表示：「但是改變需要承諾。這不是奇蹟，憑空發生。」